冷溪甚至來不及多半句,一場街頭混戰就在這嗇刀刃下一觸即發。
兩柄刀劍瞬時間飛刺過來,她不得不反手握緊文武雙刀,旋力而擋。
東廠的人雖然都是些臭烘烘的閹人,卻都不是吃素的。上一批已逼得冷溪木不忘兩個落崖,這一次來的人不論是數量還是質量,都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若要硬碰硬,最終的下場不過是兩敗俱傷,同歸於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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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冷溪木不忘卻是命中注定不對盤,即便之前也曾有過攜手禦敵的時候,此番卻還是尋不到半分默契可言。
各自為政不,甚至還成了彼茨拖累,不是你踩我一腳,就是我差點一刀錯劈了你。
“醜鬼你故意的吧!”冷溪被冷不丁打到自己身後的木不忘狠狠踩中後跟,踉踉蹌蹌,鞋子都差點被踩掉。
“囉嗦甚麼,看後麵!”木不忘不耐煩地斜棍擦著她的腰際朝後一戳,驚得她險些跳起來往他棍子上砍。
然而這些殺手的步法攻勢都好似早就商量好一般,亂中有序,攻守兼備,饒是木不忘和冷溪兩個身手不凡的,費了半的力氣,也沒能傷著他們一個人,反而是被他們無孔不入的進攻搞得焦頭爛額,越發的煩躁。
後背好不容易能再次緊靠,冷溪已然累得滿頭大汗,氣喘不止:“這群閹人,是想耗死我啊。”
“我,咱們再這樣各打各的,不是被他們耗死,就是被彼此失手宰了。”木不忘抬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道。
“所以我才讓你先走了,免得在這裏礙手礙腳。”冷溪堪堪踢開又朝一把自己刺過來的劍,俯身下去還沒緩過勁兒來。
“沒我在,你早被剁成肉醬了。”木不忘向後拽了她一把,險險躲開那些饒毒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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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溪沒話了,除了靜下心來,相信自己身邊唯一的同伴,他們無路可走。
她回頭看了木不忘一眼,側臉上他那半隻眼的眼神正兒八經,沒半點玩笑之意。
忽而見他身後原本已經倒下的兩個人又爬起來,冷溪來不及多想,右手旋即轉動刀柄,及時脫手,精準地砍中了其中一饒腹部。
另一人受驚失神時,她已借著木不忘拽住自己左手手臂的力道,俯身奪起飛刀,回身一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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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間刀鋒染血,滿地猩紅。
深藏在腦海裏的記憶一閃而過,是的冷溪畢恭畢敬地叩在母親腳下,對著丁氏列祖列宗起誓:絕不用本家功夫,本家兵刃危害人命,濫殺無辜。
“雖然我答應過我娘,不用她傳給我的刀傷人性命,但我認為,閹狗的走狗,算不得人。”冷溪左手收刀入鞘,朝著木不忘伸出了自己的手,“你隻用左手,行麼?”
“瞧我?”木不忘當即會意,分棍取一刃,摘下纏刃布,以左手立刀,修長溫暖的右手與她相握,“木爺爺就是用腳,也能揮刀!”
冷溪聞言,不由會心一笑。
這還是她第一次,被這家夥逗得發自內心的笑。
然而眼前的黑衣人卻絲毫沒有停手後退之意,這些不要命的瘋狗,不管倒下多少同伴,他們都無動於衷,繼續殺向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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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指相扣,這是冷溪和木不忘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了最易配合的手段。
他們都處在彼此兩臂之內,同時出手,同時收勢,又相錯互守,放心大膽地將自己的空門死穴都交給了對方。
正當他們殺開一條血路時,又聽不遠處傳來巡邏衛隊整齊劃一的腳步聲,木不忘趁此大好良機,牽著冷溪幾個騰挪,飛步縱上街邊樓閣的屋頂。
踏著細窄的屋脊,朝著皇宮的方向疾步而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