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這種事?”冷溪驚了。
玉昭忙道:“沒有沒有,後來東西還是叫雲容追回來啦,姐姐別擔心。”
“你呀。”冷溪無奈地在她臉上輕輕戳了一下,“玉兒啊,真心待你好的人,是不會當著你的麵譏諷你喜歡的東西,惹你不痛快的。就像我二哥,他其實一直都不喜歡我耍捕,但他從來不會為此奚落我,嫌棄我的刀。”
“真的麼?”玉昭眨了眨她那雙澄澈的鹿眼。
冷溪耐心道:“當然是真的。就比如,其實我也不喜歡大雁,但我絕對不會像田嬤嬤那樣。我一定會問……玉兒呀,為甚麼你要喜歡大雁呐?這時候,玉兒就可以告訴我原因了,然後我就會,啊,那真是太好了呢,我覺得玉兒喜歡大雁真好啊。”
玉昭和雲容被她聲情並茂的話語逗得忍俊不禁,咯咯地笑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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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溪見她像是聽進去了,便又問:“所以,玉兒為何喜歡大雁呀?”
“因為大雁是忠貞之鳥啊。”玉昭一麵輕鬆地著,一麵重又拿起針線,“聽,一雙大雁中若有一方死去,那剩下的一方也不會獨活,要麼自殺殉情,要麼便也是鬱鬱而終。就像那首詞裏寫的一樣……”
到這裏,正值豆蔻的少女心馳神往地頓了頓,“渺萬裏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
與她甜糯音色相合的,還有一個微沉的少年低語,就在不遠處的廊外,目不轉睛地眺望著遠方的際,扶劍而立。
冷溪和玉昭同時回過頭去,他才緩緩轉過臉來,向她們一拱手:“公主恕罪,卑職隻是一時情不自禁,無意冒犯,更無意攪擾公主雅興。”
“無妨,隻是沒想到沈恥哥哥也會喜歡這首詞。”玉昭的臉清晰可見地紅了。
她那點藏不住的女兒心思全都被冷溪看在眼裏,心裏雖為她高興,卻也隱隱有些擔心。
縱然她自己是不在意所謂出身家世的,可玉昭是公主,還是大乾唯一無二的嫡公主,即使她自己不在乎這些身外之名,可官家呢,方琳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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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雨知時節,更知人情趣,在廊外的沈恥肩發上披了層薄薄水霧便見好就收。
也正巧到了午膳時辰,玉昭收了繡架,與冷溪和雲容一起進了屋。
午後時光更是清閑自在,好似賜之緣,兩個性格迥異的姑娘湊在一塊的時候總有不完的話,玉昭喜歡聽冷溪講華都街巷間的那些故事,冷溪也會細細聽她念叨皇城裏細碎的瑣事。
夜來,她們正一起坐在院中等著賞月,卻聽守著大門的侍衛急匆匆地來報:“公主,冷姑娘,貴妃娘娘的儀仗正朝咱們這邊過來了。”
原以為這樣的安生日子最起碼能過個三五日,沒成想一到夜裏,有些狗鼻子就循著味兒,找上門了。
按理,冷溪和木不忘已然進了宮中,不論她有沒有將自己所知上稟官家和玉昭,東廠的人應該也都隻能罷手,無法再對她動殺念。
而方琳琅,她若是真要為秦世忠捉冷溪之事,昨夜冷溪進宮時就該來了,如何要拖到現在?
“田嬤嬤呢!”雲容驚道,“午膳之後,還有誰見過她?”
玉昭也道:“別管這麼多了,雲容你先帶冷溪姐姐去後殿躲一躲。我和沈恥哥哥來應付方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