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懷疑是他幫他們越的獄罷?”冷溪一驚,想了想,又道,“以那家夥的智謀,要是能救,早就出手了。這回他八成就是見自己師父丟了,出去找了,又不想讓人知道才讓屬下編謊搪塞他人。”
冷煥慢慢引導著她去思考:“既然不是木不忘,那你想又是誰能從詔獄裏神不知鬼不覺地把這三個家夥,弄到璣州那窮山惡水的地方,還弄丟了呢?”
“閹狗。”冷溪咬牙切齒,可她想起宋念之前和自己過的話,絕望地閉了閉眼,“可是二哥,這底下是不是除了咱們兄妹幾個還有冷成德,其他人都不知那閹狗的本性?”
冷煥張了張口,欲言又止,半晌才又道,“你別管他了,隻要記得,他害死娘,就是咱們家不共戴的仇人。那些政事上的陰謀算計,交給你爹還有你哥哥們就好,你別摻和進來。”
“為甚麼?!”冷溪不解地一皺眉,“就因為我是女子?若是因此,當初又是誰讓我接下北街?!”
“魚兒,這些事非同可,連我這種閑腮都不許多問。而你,隻要吃好玩好,管好你的北街,這就足夠了。”冷煥著,將手上熟透的烤魚翻了起來,順勢轉移話題,“魚都熟了,先吃魚罷。”
冷溪瞪著他不話。
他隻得道:“好了,中秋一過,二哥就來接你回家,到時候估計木不忘也該回來了。你就好好去跟他談,你們兩邊聯手的事。”
他妹妹的臉色這才緩和一些:“回家,回哪的家?”
“自然是你想回的那裏。”
夜來,冷溪有些睡不著。
轉眼在皇城裏過了大半個夏,過了明日中秋夜宴,她就該離去了。
這些日子,玉昭待她極好,她們也總是有不完的話,這是她第一次體會到女兒家的閨房情誼。
白日一起吃糕,一起嬉戲,夜來還要擠在一張榻上,難舍難分地再上半宿的話。
大概是上輩子活得太像個男人,粗糙又大條,和別的女子好好的話都沒超過十句,以至於她從不曉得,原來女子之間相處,也可以這般溫柔舒適。
之前心心念念想走,真到了要走的時候,卻又舍不得了。
*
“真希望玉兒快點嫁人,嫁到宮外去,這樣就能見到冷溪姐姐了。”
同樣睡不著也舍不得的人,自然不止冷溪一個。
“是啊,三姑娘走了,重華宮又要變得不好玩了。”雲容也苦惱的很。
冷溪在的這些日子,又沒了田嬤嬤那樣的人礙事,重華宮無時無刻都充斥著歡聲笑語。
就像白日冷煥在時,他們兄妹倆跑去禦湖偷偷釣魚來烤,雲容手把手教玉昭做荷花酥,沈恥就在宮門口望風,等魚烤好,酥也做好了,便一起坐下來就著塞外進貢來的玫瑰甜釀,吃吃喝喝,笑笑。
“除了雲容,還從來沒有人陪玉兒這麼久。”玉昭抱著被子有些委屈地癟下嘴,舍不得去看冷溪,“這些話玉兒一直都很想和冷溪姐姐。別的姐姐來宮裏看我,都會穿上最軟最漂亮的綢緞,給我帶最好最貴重的禮物,我很喜歡她們,希望她們留下來陪我多待一會兒,”
她繼續慢慢:“她們每次都下一次還會來陪我,可從來沒有下一次。冷溪姐姐,你是第一個對玉兒話算話的人。”
“也許礙於宮規,她們不能常來?”冷溪猜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