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麼叫想不開,我是想得太開了好麼?”
冷溪將燭燈挪近,對著丁家村的卷宗邊看邊道,“那個丁盟背後絕不是查一次兩次就能查明白的,估計將來我還得繼續來往官府各處案牘庫。這回恰好是經曆司案牘庫,我尚且能夠得手,可下次呢?但若我是錦衣衛就不一樣了。”
“是這個道理不錯,可這次大選後日便放榜了,下次也要等到明年的這個時候。咱們再怎麼樣,也不會查到明年都查不出那姓丁的究竟是何來頭吧?”張魁盤腿坐在她對麵,眼神裏的擔心不容作假,“何況,最關鍵的是,老大你是女子啊,咱們大乾列土封疆百餘年,何時有姑娘擔當錦衣衛的?”
“之前沒有,以後就都不能有了麼?”冷溪理直氣壯地一拍桌子,“大不了我換個名字,扮成男子,反正這個錦衣衛我非當不可。”
“我覺得……”張魁為難地撓著頭。
她卻一臉認真:“阿魁,我並不想渾渾噩噩過此一生,我需要一個擁有更大權柄的身份來保護北街。你知道的,像我二哥,他吃虧就吃在沒個一官半職,才總叫冷成德瞧不起,一句話便把他打發去了北邊。”
“可是……老大,你這是早就想著要去做的還是一時突發奇想啊?”
“都不算,隻是一步一步打算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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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不是突發奇想?”她弟嘴角一抽,“那老大你可要想清楚了,別到時候後悔。”
“我自己的決定,怎會後悔?”著,她低頭翻了翻手裏的卷宗,速速翻了許多頁,十分難以啟齒卻又不得不承認,“這甚麼破卷宗,字兒那麼多,還全都是我不認識的。煩都煩死了,你來看你來看。”
張魁抱著頭忍不住道:“這個問題也很關鍵啊老大,‘錦衣衛’三個字裏你就有兩個不認得,如何通過得了錦衣衛大選的文試啊?”
冷溪一時語塞,正要話,卻聽見門外傳來一陣笑聲,放肆又無禮。
哪個狗犢子大半夜的不睡覺,跑出來擾民?!
冷溪謔地一下站起身,雷厲風行地衝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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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又來了?”她看著攀在牆頭枯草邊那張醜臉,非常用力地翻了個白眼。
木不忘笑而不語,朝她晃了晃手裏白瑩瑩的玉佩。
隻見那姑娘登時臉色一寒,一摸腰側,果不見了常帶在身邊的護身符:“怎麼在你那裏!”
“誰知道,萬一是我從你身上撿的咯。”木不忘悠悠甩著那玉佩的係繩,餘光瞥到她一臉怒意,連忙賠笑,“我若不拿個值錢的扣在手裏,你要是賴我那五十兩,我這一整豈不是白忙活?”
“還我。”冷溪不客氣地一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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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不忘順勢單手一撐,翻身飛落,來到她近前,親手奉還,順口一問:“喂,你不會真想去參選錦衣衛吧?”
“有何不可?”冷溪哼道。
“那我可就要考考你了,《大乾律》會背幾條啊,如今六部各尚書都是何許人啊,錦衣衛三個字怎麼寫啊?”最後一問,才是他話語裏的重中之重。
“你不就是想笑我不識字麼,少拐彎抹角的。”冷溪不悅地瞪了他一眼,“不識字怎麼了,我可以學啊,反正還有一年時間,怕甚麼?隻要姑奶奶我上了心的,還沒有學不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