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來到文淵閣前,和宋念吵架的事就好像是發生在上輩子一般。
冷溪現在也顧不得臉麵不臉麵的了,從老地方拿了鑰匙便開了格窗的鎖就鑽了進去。
書閣中一切照舊,到處都蒙了塵,每多走近一步,感受到的涼意就多一分。
“書妖,書妖,寶木今心?”冷溪一邊走一邊掩著口鼻喊宋念的名字,“我這回是真的有正事兒要找你呀,你別不是還在跟我賭氣吧?你們做妖怪的,不能這麼氣吧?書妖,書妖,你快出來呀。”
大約是被她煩透了,宋念那謫仙般的身影從一溜書架背後幽幽露出半張臉來,遙遙看著她的眼神尚還有些怨念:“不是跟你過白日裏我在閉關,莫來吵我麼?”
一見他肯現身,冷溪驚喜地眼前一亮:“你不生我氣啦?”
宋念一甩袖子,背過身去:“木已成舟,我再多餘的又有何用?而且我並非與你置氣,是你自己不來文淵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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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她這回又是來求饒,她不跟他計較。
冷溪努力讓自己笑得不那麼木不忘:“是是是,就算是我的錯好了吧?不過我這回真的是有正經事兒要來尋你幫忙的,此事要是辦不好,隻怕是要影響到大乾國閱啊。”
“你是為了柔夷送來的那頭大象而來的吧?”宋念不愧是上知文,下知地理的三百年書魂凝練出來的妖物,不出閣門便能將下所有他想知道的盡收眼底。
然而他卻又,“若是為了此事,我隻能即便是我也愛莫能助。”
“怎麼會?”
他道:“我自三百年前誕生於此,整座書閣就等同於我的真身,書閣挪動不了,我便挪動不了。盡管我可懂得掐算之法,但我道行有限,至多隻能算出大乾境內的事來。柔夷偏遠,境內又有耶裏雪山那樣的聖山,向來妖邪不侵,我自是沒有辦法的。”
聽他這麼一,冷溪心裏最後的哪一點希望火苗也被無端而起的穿堂風吹滅了,“若連你都沒法子,那底下還有誰能想出法子來呢?難道真的是不佑我大乾,國境以南注定要再起戰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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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念見她那樣子跟隻霜打聊茄子似的一下子蔫下去,與從前那個不管地不管的魔頭簡直判若兩人,像是當真把這些事情放在心上了。
他有些不忍,“不過,我記著文淵閣中尚且還藏了幾本與柔夷有關的古籍遊記,隻是時間太久遠,我也不記得究竟放在哪兒了。你若是能找出來,興許上麵會有相關的記載也不定。”
“可若是沒有呢?”冷溪不抱希望地歎了口氣。
那書妖不由朝她走近了些,凝視著她的眼睛沉靜得讓人心安:“死馬當活馬醫吧,總比你這樣隻顧著歎氣強啊。”
晨光從身後打在他那身纖塵不染的白衣上,為他整個人都鍍上了層暖光一般的金邊,冷溪看得眼睛都直了,心也不自覺地漏跳了一拍。
暗道:果然是個妖孽,要是讓這廝脫胎成人,那估計整個華都城姑娘的魂都要被他勾走了,就沒她二哥甚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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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使隻有一絲一毫的希望,冷溪也不能放棄。
這一人一妖旋即分頭在文淵閣裏行動起來,便用了大半日的時間去將這兩層樓上上下下都找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