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溪和木不忘聽罷,無聲地相視一笑。
便見她回過頭,看著白夷人真心實意地:“我們沒有任何要求。”
“甚麼?”在場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意外。
冷溪鎮定道:“回去之後,我會立刻把此物還給莫府老夫人。這是屬於你們柔夷和白夷饒承諾,我們身為外族人,本就不該加以幹涉。”
此話一出,滿座皆是嘩然,或訝異,或驚歎,或讚賞。
更多的,確是敬佩,不僅是對他們的氣度,更是對他們背後的大乾。
白夷人雖性子急躁了些,但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待人接物也是直來直去,厭你時可以短兵相接,不死不休,喜你時又可以掏心掏肺,露膽披誠。
那族長在處理紮伊寨和秦世忠勾結,私助外人借地開設印廠之事倒也公允,立即放了無辜的羅綺,而經受不住誘惑,將全寨人引入歧途的紮伊寨寨主受了鞭笞。
那幾個不知悔改,對冷溪和木不忘倒打一把,惡人先告狀的紮伊寨人也是該打的打,該罰的罰。
之後冷木二人又在白夷饒地方住了一段時間,待木不忘的傷養得差不多了,這才向白夷人辭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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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這串黑發晶,這塊令牌,還有這些我們撿回來的偽鈔和鈔板,這一回,閹狗所有的惡行就都能公之於眾了。”
坐在耶裏雪山山頂上,冷溪將那串薄三娘交給她的珠子拿起來,對著山頂上稀薄的日光和寒風,心下釋然。
“你個不長記性的,話不要那麼早。”
木不忘從她手裏把珠子搶過去,替她把被風吹得翻起來的兜帽壓下來,“秦世忠雖辭官還鄉,但他在官場上肯定還有耳目喉舌,你若還像上回那樣貿貿然就殺到保和殿廣場上,不給官家和你老子心理準備,便隻會再一次打草驚蛇。”
“這都快七月了,想來等我們一路快馬加鞭回到華都便是八月了,大哥二哥應該早就提著秦世忠的人頭回去複命了吧?”冷溪掰著指頭算,沒的想起上輩子,她冷家就是在這鹹寧二十四年八月盛暑遭遇滅門。
木不忘道:“秦賊若死,接下來就該借著偽鈔印廠這件事清查他的餘黨,重理朝綱,修正弊政,最好是再在華都街坊間修鑄一具他和秦三父子二饒跪相,世世代代受人唾罵,為人不齒。”
“你這主意好,我會替你向官家提議的。”
冷溪笑過,也在這寒地凍的山巔歇夠了,起身便與他和羅綺一道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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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著替木不忘緩解緩解心裏鬱結的主意,回柔夷的這一路上便走得又慢又悠閑,一麵感受著邊南四季如春的好氣候,一麵觀賞著來時沒能細看的耶裏雪山之美。
跟著他們的羅綺也是個貪玩的性子,還特地帶他們去了耶裏雪山邊上的皓月穀。
此處乃是柔夷母親河皓月川的盡頭,耶裏雪山上的積雪消融,沿著峭壁傾瀉於穀中,源源不斷,清澈見底。
柔夷人喜歡在這裏放豬放犛牛,聽羅綺,莫府老夫人幼時就是在這裏長大,後來回了羅氏本家,學馭象術時還經常帶著她自己的大象犛牛偷偷溜到這裏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