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那廝這狂妄自負的口吻,躲在房梁上的木不忘攥緊了拳頭,真想立馬跳下去砍了他。
然而現下五軍都督府和五城兵馬司看似是為宋若所掌,可木不忘卻看得出來,在背後操縱一切的其實應是遠在千裏之外的秦世忠。
寢殿裏的那兩位,尚還洋洋得意,自以為勝券在握,到底也不過是秦世忠手裏兩顆雖是可棄的棋子而已。
若圖痛快立時殺了他們,秦世忠立馬就能找到新的棋子將他們的地位取而代之,根本就是治標不治本。
想到這裏,他旋即又趁著夜色悄悄離開了紫薇皇城。
*
滿城戒嚴的夜晚,就連城東花街柳巷都早早關了門,連盞燈籠都不敢亂點。
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便隻有巡夜的守衛。
木不忘瞧著夜漸漸深了,守衛交班的時辰在即,這才敢心翼翼地往城南的方向摸。
南庭正那間靠著紫薇廟打起來茅屋,前前後後足有八九個東廠廠衛圍在那兒,卻也難不倒木不忘。
一塊方巾,一包蒙汗藥,頃刻間無人清醒。
“阿正。”茅屋裏的燈雖已滅了,但木不忘猜著這個時辰南庭正應是還睡不著的,索性就直接進了門。
“阿忘?你的臉?”果不其然,那書生確是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看清來人後,又驚又喜,卻又趕忙謹慎地壓低聲音,“外麵的人呢?”
“一時半會兒醒不了,但是也保不齊會被其他巡邏的衛兵發現。所以,多餘的話我就不同你了,”木不忘坐到他的床沿,聲問,“華都現下到底是怎樣的情形,我們自己的兄弟,還有城北的,有多少尚能自由走動的?”
“雖冷家勢危,但到底危及不到我們城南,除了我,兄弟們大多沒有被看管起來。城北那邊,山門武館叫任道遠親自看著,阿魁兄弟一家與冷家淵源極深,一開始就隨冷指揮使一起被投入大牢了。”
南庭正撿著最要緊的幾個人跟他,又問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我瞧著眼下的局勢,那些人應該不止是想搞垮一個冷家吧?”
“那官家呢,你可知官家是從何時開始沒有臨朝聽政的?”
“為何這樣問,官家不是一直都在朝中坐鎮,未曾有一日罷了早朝啊?”
*
木不忘心下一涼,“他們這欺上瞞下的功夫,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到底出了甚麼事?”南庭正敏銳地問。
“我方從宮中回來,得知方琳琅那女人夥同宋若給官家下了失魂引,若再不阻止他們,官家他的命也就三五日間了,屆時宮中必有大變。”木不忘直截簾地。
“宋若已經等不及了?”
“他們都等不及了。”
官家一直不肯立儲,宋若,秦世忠,方琳琅,他們全都沒有耐心了。
隨即木不忘又道,“而且眼下他們手握華都兵權,但宋若貪著一個名正言順,想要探聽到傳國玉璽的下落,這才留下阿魚的命。”
“阿魚?你是冷家三姑娘?”南庭正問,“她與傳國玉璽又有甚麼關係,那東西分明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