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昭道:“雖現下皇兄還未想好究竟將沈恥哥哥安排去何處任職,但沈家祖宅已經還於沈恥哥哥名下,前兩日他便已經出宮,整理家務了。”
冷溪聞言,輕笑道,“這沈兄倒是低調得很,我成日在城中走動,竟是全然不知此事。”
“沈家當年蒙受的冤屈尚未得昭雪,沈大人如今隻能算是因功補過,自然是要處事低調,免得受人詬病了。”雲容到這裏,歎了口氣,“這裏有件事兒我也是方才聽來,還未來得及和公主的。”
見她麵有愁色,玉昭忙問:“何事,你?”
雲容福了福身,道:“今晨我去尚功局替公主取東西的路上,碰見了奇寶公公。是奇寶公公同我,如今沈家兄弟雖贖回祖宅,但他二人自幼服役於宮廷,為人清正耿直,沒有家底,身上也無甚傍身的財物,此番搬回祖宅,竟是連仆從管家都買不得幾個,現下前前後後,包括房屋修繕,庭院打掃,都是他兄弟二人親自動手。”
“沈家曾現過五世同堂之繁況,爵至國公,宅院之大,連現今最貴重的寧國公和趙國公府都不可比。他們兩兄弟就算有三頭六臂,也忙不過來啊!”冷溪不免為之著急起來。
“這些日子皇兄被逆王遺腹子一事,還有追查秦世忠下落諸事絆住,想來一時半會兒也想不起來沈恥哥哥的差事。”玉昭聽了也有些急,卻又無可奈何,“可事涉朝政,玉兒可以問,卻不能管,冒然去和皇兄提及,隻怕反而給他添了麻煩。”
冷溪點零頭,若有所思道:“這事兒玉兒確是管不得的,畢竟你到底還是未嫁的閨閣女子,去為一個外男謀差事,前朝那些唇齒刻薄的文臣諫官不會放過你的。”
“那三姑娘你呢,這事兒上你可有法子?”雲容問。
“我如今在家服喪戴孝,要是也去開口,隻怕也是要被罵的。”冷溪細細想了想,“不過除我之外,倒也確實有個人,能在此事上上話。”
“哦?會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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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都督家的兒子,周躍東。”冷溪道,卻依然愁眉不展,“他因著逆王作亂時隨父作為內應,助官家重奪大權之功,如今已經從馴象所校尉連升千戶,在錦衣衛中也有些威信,即使他不便開口,也可以轉而請周都督開口。但是我與他早前一起在馴象所任職時不是有些過節麼,我隻怕我去求他,他未必能一口答應。”
“而且以沈恥哥哥的性子,他是決計不會希望自己的官位,是咱們幾個姑娘為他奔走求人才得來的。”玉昭也跟著發起愁來。
不過冷溪心中還有一個主意:“玉兒別急,要不這樣,等明日我出宮之後,便帶著我的幾個兄弟去沈家借著道喜的名義,給他們兄弟送點東西,幫點忙,你想要我替你帶甚麼,今日也一並備好,我到時候一並帶了去,先替他們家解了燃眉之急?”
“如此,倒也確實可解一時之困。”雲容也覺得此法甚妥,轉頭看著玉昭,等著她同意。
然而玉昭卻低著頭,半晌沒話。
大抵是殿室裏的炭火燒得太暖,讓她埋在兔絨衣領裏的臉又紅撲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