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有外臣來訪,想必是有政務要議,玉昭不便在此多留,恰巧這會兒外麵的雪也了些,她便領著雲容起身告辭了。
宋念想著雪路滑,便把自己的步輦借給了她,讓乾清宮的人送了她回去。
等她走後,他才命人將幾位大臣請進來。
想讓奇寶給他們賜座,看茶,才想起來他今日因身體不適,一大早就告了假,隻能換人。
“幾位愛卿冒雪而來,是為何事?”不止是冒雪,按理今還是休沐,他們應該呆在家裏休息才是。
餘光裏瞧見張廷手裏的拐杖,又道:“張大人腿腳不好,怎也勞動了您親自來這一趟?”
張廷見頭一個問起自己,也不和他客氣:“老臣這腿是老毛病了,不過在國家大事麵前,卻也不足稱道。今日,老臣便與禮部和都察院的諸位向官家討一句實話。”
“何事?”
他的氣定神閑顯然是刺激到了張廷,怒道:“先帝當年曾與先錦衣衛指揮使冷成德留有一紙詔書,冊封冷氏女,也便是而今在家丁憂的冷百戶為太子妃,此事為何官家要叫知之者秘而不宣?還有幾日便是元旦大朝會,難不成官家是要四夷看著,我大乾皇室沒有子息承業便罷,卻連個母儀下之人都選不出來麼?”
宋念聽他慷慨激昂地完這一席話,眉頭儼然緊鎖:“朕已再三勒令知道的人三緘其口,諸位又是如何知曉的?”
“這……”張廷一時語塞,總不能實話實是他們為人臣子的私自內通宮人,從而探聽來的消息吧?
李尚簡眼看著他要敗下陣來,於是幽幽開口,打算力挽狂瀾:“現如今問題並非在於糾結臣等如何知曉此事,而是這件事已經為京城上下人人皆知,傳得比比皆是,無論朝臣百姓,幾乎都知道了冷氏女將以太子妃之姿入主中宮。事情已經覆水難收,還望官家盡快給個決斷。”
“決斷?”
才讓冷溪知道真相就又碰上這種事,宋念很難不生氣,“朕還能有甚麼決斷,既然是先帝遺策,又鬧成了人盡皆知的事,朕若是棄而不從,那朕豈不就是不孝先帝,不順民意的昏君了?”
現在若是不去跟冷溪好好解釋,她十有八九要誤會是自己命人把這事兒散播出去的。
她要是跟他鬧起來,不把乾清宮拆了才怪。
宋念光是這麼一想就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官家,臣等並非不知官家是想為先帝盡孝,方遲遲不肯宣布後位人選,可如今君父旁無兄弟,下無子嗣,後又無後妃妾室,社稷未穩,民心自然也會跟著動蕩不安的。之前逆王作亂,不正是因著以為先帝無嗣才起的歹念麼?”曹思建到這裏,倒也不失道理,誰想他話鋒一轉,“若官家並不鍾意冷氏女為後,臣以為也可以先選定妃嬪妾室,充盈後宮,方能使前朝後宮,四海百姓心中也能稍稍安定些。”
不鍾意你個大頭鬼啊!不就是擠破頭也要把你家閨女往朕宮裏塞麼!
宋念氣得狂磨後槽牙,麵上卻還是盡量維持著不喜不怒的平靜:“諸位的意思朕已經明白了,會好好考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