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到此處,冷溪的腳尖已經踏在德金的劍上,刀尖已經抵在了他的眉心。
而宋念的混鐵刃也已經從後挾持住了他的脖頸。
就在剛才他們不斷誘導他與之交談的時候,其實也是在暗暗觀察他身上硬功的命門究竟在何處。
宋念看到了他因為情緒激動和運功發力而虯起的頸上筋脈,冷溪則看到了他時而皺起時而放平的眉心。
隻可惜,“全錯!”
但聽德金一聲獅吼,源源不斷的醇厚內力從他的丹田之處向著全身經脈迸發,從內而外地震蕩出去,眨眼之間便把冷溪和宋念連人帶刀地震了出去。
他的內力如驚濤駭浪般的磅礴,幾乎就要把冷溪握著刀的兩條手臂撕碎一般,讓她根本沒辦法再將繡春刀握在手裏。
在從他的重劍上被震飛之際,她又不慎地撞上了身後不遠處的廢棄土牆,強烈的撞擊感和敵人內力的衝擊,使得她整個人就像是被擠壓在石磨中的豆子,瞬間繡春刀離手,五髒六腑移位,鮮血控製不住地從她唇間大口湧出來。
宋念也沒好到哪兒去,滾落出去的時候,隻覺得雙手雙腳的經脈都像是錯斷了一般,握著刀的手半點力氣都使不出來,趴在地上站都站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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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距太大了……
不僅是和他們,這個叫德金的黑鬼,連任道遠在他麵前,估計也得認慫。
不管是身體還是內心,他們都找不到他的一絲弱點和破綻,沒想到在這千裏之外的北疆,竟然還有身手這般勇悍之人。
冷溪宋念都在一次次地嚐試著站起來,可那種被霸道內功所贍內傷卻是深入骨髓,他們若是在此時強行運功,隻怕就要弄得像多年前冷溪帶著宋念從任道遠手裏逃走時那樣,七竅流血,五髒俱傷了。
可除了這樣,他們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麵對近在咫尺的死亡,除了拚盡全力和性命地去衝撞一番,又還有甚麼辦法呢!
正當他二人不約而同地選擇拚死一搏,強行運功起身再戰,德金也重新運足功力,準備迎戰的時候,冷不丁聽見遠處的巷口傳來一個嬌媚卻又熟悉的女聲:“德金,可以住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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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溪宋念還有德金同時轉頭朝著狹窄的巷口看了過去,嗬,可不就是老熟人麼。
還是兩個早就應該被燒成黑炭的熟人。
花梨,胡錦錦。
“你們還活著?!”冷溪話一問完,忍不住地咳嗽。
“兩具焦屍就能把大名鼎鼎的北鎮撫使大人騙過去了?”胡錦錦笑語嫣然,眼睛裏卻盛滿了嘲弄和得意,“還是大人也和宋若那個蠢貨一樣,以為這麼輕易就能掌控我們了?”
“你們是秦世忠的人?!”冷溪蹙眉問。
“我們是誰的人這個問題很重要麼?”花梨這時也輕笑了起來,“好了,廢話少,德金先把他們兩個關起來,等主上來了,她另有定奪。”
德金不甘心地咬了咬牙:“可我得到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價,讓這兩個人死無葬身之地。”
“命令改了,這兩個人輪不到你來殺。這麼淺顯易懂的話,我希望不用再重複第三遍。”花梨生了雙生帶笑的眼睛,整個人看上去十分溫柔討喜,但話的語調卻莫名讓人遍體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