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老張頭夫婦便又按照冷溪的吩咐,搬來兩套桌椅,手邊供著茶水和暖爐,等著其他人自己過來。
冷溪也耐著性子,捧著手爐坐在台階上寬大的木椅上,靜靜地等待。
平日裏差事離羨魚居越遠,便越容易能馬上找到能為自己擔保的人,高高興胸洗脫了嫌疑,回屋睡覺。
相反越近的,老張頭夫婦兩個也會多盤問上幾句,並不是那麼輕易脫身。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冷溪等得直犯困,底下的人也走了部分,剩下的都是平日就靠著羨魚居當差的人。
初春夜來寒涼,這些人裏不乏上了年紀的,也不缺十一二歲,正忙著長身體的,卻都要在這裏跟著冷溪他們一起吹風受凍,還要被一直信賴的主家如此猜忌疑心。
冷溪光是替他們這樣一想,就覺得委屈。
而但她也很清楚,真正致使他們在這裏受罪的,並不是這個被陷害被背叛的自己,而是那個躲在所有人後麵,至今沒有膽量站出來認罪的禍首!
思量到這裏,冷溪果然不再硬逼著自己忍耐,猝地從椅子上站起身,丟開手裏已經半涼的手爐,三步並作兩步地從台階上走了下來。
一把拽住了人群中正低頭思慮著甚麼的紅袖,鐵掌攥緊她細皮嫩肉的手臂,將她猛然從人群中拉了出來,狠狠朝地上一摔。
指著她便道:“你還想挺到甚麼時候!真當我堂堂一個錦衣衛的北鎮撫使甚麼都看不出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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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娘?”跌在地上的紅袖錯愕地仰頭看著她,張口便要來否認,“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冷溪冷笑了一聲:“不是你?都甚麼時候還嘴硬,你以為我真的不知道是你或者會像信任張媽媽一樣的信任你,不懷疑你麼!錯了!我從看到那支銀簪的時候,就知道是你!將大家夥叫來走這個過場,不過就是為了給你一個認罪的機會,能夠讓我服自己,對你從輕發落!”
紅袖心虛起來便開始渾身發抖:“不不,姑娘,我知道的,這銀簪的來曆我是知道的,所以我也沒可能將簪子拿出去的!真的不是我……真的……”
老張頭家的這時也丟開筆,站起身,“這支銀笄子的來曆從來隻有主子們和我夫婦二人知道,你一個才買進門五六年的丫頭,又是從何知曉的?”
“我…我……不是……”紅袖這下終於知道瞞不住了,眼淚控製不住地往下掉,伸手就要去抱冷溪的腿,“姑娘,我錯了我錯了,我真的隻是一時財迷心竅,我真的沒有想到會害得你和官家離心……我真的知道錯了……”
冷溪卻冷冷地躲開了她,眯起了眼睛:“我好像一直都沒我是因為與官家離心在被趕出宮禁足的吧?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紅袖當即一愣,哭都顧不上哭了,像隻被掐住了脖子的鴨子一般,安靜得尷尬而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