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戰一經觸發,落子無悔。
時隔五年,狼煙再次在千裏冰封的大乾北境點燃,直衝雲霄,撫亂雪花。
常言道,打江山易,守江山難,這兩年一直被天災和內鬥鬧得四分五裂的北羌此時已經自顧不暇,那還會有多餘的功夫用在新搶過來的地盤。
而沈恥卻是已經隔著界限虎視眈眈地盯著對麵將近五年,五年來的每一天每一夜,他的腦海裏都隻有一個目標,那就是奪回大乾當年輸給羌賊的一切。
為了這一戰,他準備得太久了。
所以,這一次,從發起進攻的號角吹響那一刻算起,在沈恥的指揮下,由冷溪和大乾四將率領的大乾軍團用了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便將整個樞州重新從北羌人的手裏奪了回來。
大乾史書上將這一場揚眉吐氣,振奮人心的戰役稱之為“複輝之戰”。
原本北羌駐紮在樞州的兵馬和官員就是他們各個部族拚湊出來的,如今北羌本就內鬥嚴重,在此次戰役之中,更是相互猜忌,相互掣肘。
有時乾人的兵馬都還未殺到,便聽說了他們自己人先打起來的消息。
對於乾軍來說,既好笑,又解氣。
當乾字旌旗再次飄蕩在樞州大地之上時,冷溪從邊關城牆之外被風雪掩蓋的胡律沁草原,看到不遠處在雲霧中若隱若現的目連山。
閉上眼睛的時候,似乎都能聽見被北風吹過來的,來自北羌人的怒號。
而睜開眼睛的時候,她也能影影綽綽地看見在風雪霜霧的背後,是重新集結起來的北羌大軍。
*
“羌賊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又一次集結了如此龐大的軍團來與我軍對峙,看來明天那一仗咱們還是打得穩妥一點吧。”
這種保險起見的話之所以會從冷溪嘴裏蹦出來,無外乎是因為她是頭一回上戰場,之前也不過是略略翻過基本兵書,是以用兵能力和沙場經曆,可能還不如營帳裏年紀最小的孟鶴鳴。
正好這次宋念不在,正好讓周躍東逮著機會擠兌她:“如今的北羌在這麼短的時間裏拿出這樣數目的軍隊跟咱們隔空對峙,這符合常理麼?假若,這兩年他們自己窩裏鬥可以說是故意演出來忽悠咱們的,但夏旱冬雪連年災荒的事,可就是歸老天爺管的,做不得假的吧?或者您隨便算算,這些年胡律沁草原上光是死在天災的人畜,就有多少了。”
孟鶴鳴趕緊道:“北羌人詭詐多變,娘娘覺得謹慎些也不失道理。”
有人幫著說話,冷溪的底氣便更足了:“這都多少年了,你那個沉不住氣的毛病改改能死啊。兵力甚麼都無所謂,雖然對麵主將也不是雅爾敏,秦世忠也未能親臨前線,但誰知道他們會不會甚麼時候就突然不知道從哪兒鑽出來,殺咱們一個措手不及啊!”
“這不是沉不沉得住氣的問題,戰場之上瞬息萬變,一時猶豫了,保不齊就會失去了打垮對方的機會!”周躍東硬著頭皮與她據理力爭,“況且斥候前前後後派出去了那麼多個,四麵八方的地形,還有敵軍陣型人數都摸得不能再清楚了,還有甚麼好擔心的!”
“謹記四個字,驕兵必敗!是不是這一路打得有點太順了,你小子也就跟著飄飄然了?!這種關鍵時候,謹慎點兒難道就一定是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