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拖著我扯了大半個晚上,究竟想要說甚麼?”
“之前是無甚想說的,不過現在時間差不多了,隻要你幫我離開這裏,我就告訴你一個消息。”
“甚麼?”
“事關你侄兒性命,聽不聽,全在你。”
“你父汗……”
“想知道麼,那就先放了我。”
……
與白晝一同到來的雅爾敏,臨時套在囚服外的雪狼皮大氅的衣擺上還沾著新鮮的血跡。
但她寫在臉上的自信和矜傲,與那晚見到的絕望囚徒已然判若兩人。
而跟在她身後的,卻是王宮之內各個身強力壯的護衛軍,正對著宋念冷溪劍拔弩張。
這象征著,這個原本隻剩下半條命的落敗者,一夜之間竟然又重新掌握了整座呼林城內半數的兵力。
宋念與冷溪雖然這一夜到底不清楚發生了甚麼,但心裏定然是在懊悔當時沒有立刻殺了她,以絕後患的。
然而很快,她卻笑著說道:“首先,我還是得感謝二位那一夜的手下留情,未曾乘人之危,讓我雅爾敏終於有了重見天日的一天。”
宋念反唇譏笑道:“都是老朋友了,還說這些作甚,就當我們給你提供情報的回禮了唄。”
“一碼歸一碼,我之所以告訴你們那些事情,隻是因為你們把我哥哥的真實死因告訴了我啊。”雅爾敏依舊在笑,卻未達眼底,“若非如此,興許我還真就甘心在絕望之中隨意地死去了。”
“虛偽。”冷溪語帶嘲諷地冷哼一聲,“你既然有本事逃出來,還能調動這麼多人來跟我們演一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想必也不是單純來跟我們廢話的吧?趕緊的,要殺要打,給個準話。”
“你們難道就不好奇,昨夜究竟是誰叫走的秦世忠,我又是怎麼重獲新生的麼?”雅爾敏倒是一點都不著急,繼續和他們磨蹭著。
宋念和冷溪麵麵相覷了一下,好笑地問:“這重要麼?”
言罷,他二人便再不搭理她,互相一點頭,便分別朝著兩個方向,憑著上乘輕功逃之夭夭了。
*
呼林城不是一座結構錯綜複雜的城市,而宋念冷溪也隻用記住那麼一條路線,行動起來就如在自己的地盤上一般。
北羌人也有趕早市的習慣,大清早街上便充斥著來往買賣的商販和居民。
加之難民倍增,混在街上乞討要飯,讓原本還算寬敞的街道變得格外擁擠。
護衛軍在身後窮追不舍,分頭行動的宋念和冷溪各自在自己的路線上,忽上忽下,一會兒竄到高牆上,一會兒紮進人堆裏。
那些護衛軍尚且還顧忌著百姓,並不敢使用弓弩攔人,隻能騎著馬扛著刀槍,在人群中東衝西撞。
宋念冷溪就是利用著他們這一點顧忌,在這異國他鄉,才能更好地保護自己。
正當冷溪就要接近第一個自己布下火藥的暗點之時,卻聽見“轟”一聲巨響從城西的方向傳來,登時間連她腳下的地麵都跟著抖了抖。
她卻連頭也沒時間回,掏出懷裏的打火石對著隱藏在暗處的引線輕輕一擦,迅速點燃之後,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遠遠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