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風略作沉吟,了頭,道:“有理。”
罷,他駢指一揮,隻聽咻的一聲,一道水箭自酒水中攢射出來,待至嶽風嘴角高度,方向一轉,形成了一個完美的弧度,酒水變緩,慢慢的,全都進入到嶽風的嘴,又到了他的胃。
蕭秋雨、柳餘恨瞳仁皆是一縮,就連陸鳳也禁不住爬了起來,道:“好!陰陽相濟,五行交融。君帥內力臻至化境,已可角逐當世第一的桂冠。”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
天下無敵。
這可是世上九成九武者的終極心願,陸鳳如此驕傲的人能這般,足見這評語的含金量,就算明知不敵,蕭秋雨和獨孤方也流露出羨慕之意。
唯有當事人自己,卻完全不當一回事,哂笑道:“天下第一還是陸兄來做的好,在下便不插手了。二位,柳兄已然伏法,你們是選擇我來,亦或是自己了斷?”
蕭秋雨額頭沁出豆大的汗滴,背後冷汗涔涔而下,已濕透了衣衫,忽然叫道:“君帥,你可知他們是誰?他們是青衣樓的人!”
常將死掛在嘴邊的人,往往最怕死,蕭秋雨就是這樣的人。
“我知道。”
青衣樓並不是一座樓,青衣樓,有一百零八座。每樓都有一百零八個人,加起來就變成個勢力極龐大的組織。他們不但人多勢大,而且組織嚴密,所以隻要是他們想做的事,就很少有做不成的。
誰都不知道青衣樓在哪裏,誰也沒見過那一百零八座樓上掛著的所有畫像,但誰都知道,隻要自己的畫像能被掛在青衣樓,就已經能在江湖上橫衝直撞了。
他們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組織,得罪他們任何一個人,就是得罪青衣樓。
沒有人敢得罪青衣樓,除非是萬不得已,也沒有人會輕易得罪青衣樓的人。
剛才死的那兩個,一個是鐵麵判官,一個是勾魂手,皆是青衣樓第一樓上有畫像的人。雖然隻是第一樓,但已是江湖上難得的好手。
蕭秋雨眼睛瞪得更大,有些急,想話卻又不知道該些什麼,而嶽風居然是一邊喝酒一邊跟他話,單單這本事,便世間罕有,可是舉世無雙。
蕭秋雨目光與獨孤方迅速一對,又叫道:“青衣樓每個人都該死,我們殺的是青衣樓的人。”
“所以呢?”
“這是為民除害,我們不該死。”
“青衣樓該死,但你們同樣該死。他們殺過人,你們同樣殺過人。不巧,那些人還比較無辜。你雖然殺了他們,但你們自己也該死,你以為呢?”
“我、我……”他已不出話。
嶽風也不再理他,跟著道:“素問陸兄‘靈犀一指’妙絕天下,舉世無雙。在下今日來,其實還有一件事。”
陸鳳奇道:“哦,君帥請直。”
“殺!”
正在這時,蕭秋雨忽然爆喝一聲,腰間的一柄劍出鞘,刺出,整個動作行雲流水,隻在瞬間便已完成。
這是他傾盡生命的最後一劍,雖然驚懼,但這一劍仍刺得極穩,極準,極狠。
“風急天高猿嘯哀,渚清沙白鳥飛回。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萬裏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獨登台。艱難苦恨繁霜鬢,潦倒新停濁酒杯。”
這一劍,正是從杜少陵《登高》中那“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演化所得,長劍一抖,空中劍影數十,劍氣震蕩,宛如波濤轟響,氣貫長虹。
“媽的,你這狗官,朝廷鷹犬!殺啊!”
獨孤方也大叫一聲,似是非常憤怒,人高高跳了起來。這就是適才蕭秋雨跟他打眼色的目的,嶽風既然不肯放過他們,那他們隻能拚死一搏。
蕭秋雨是這麼做的,獨孤方好像也是這麼做的,可就在他高高跳起來以後,目標卻不是嶽風。
哢嚓。
他竟然直接將窗戶撞出了一個大窟窿,人已施展絕輕功,縱身如風似雨的離開。
“哦,君帥請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