漳州,微雨浥塵。
此時正是春末夏初,雨綿綿不絕。趕路之人,聽著外邊滴滴答答的雨聲,很是聲煩。
不過路旁客棧的掌櫃卻是喜上眉梢。避雨行人進到客棧,終歸是不好意思白白坐下,索性就喊上幾碗熱茶,腰包稍稍鼓脹的,就幹脆加多一盤牛肉,津津有味地吃著。
客棧掌櫃是個皮膚麥黃的婦人,此時正喜滋滋地數著幾吊銅錢。茶水本就是本買賣,難得這麼多人,婦人狠下心來,每碗茶更是加了幾文錢。初時婦人心頭還是七上八下,待到發現客人沒有明顯不滿的時候,才終於鬆上一口氣。
“一碗茶多三文,這雨要是能下久點就好了。”
婦人數著銅錢,眼光卻瞄著店裏東北角那一桌,那裏坐著一名青年男子,用自家漢子那話來的話就是:約摸是一位仙門弟子下山遊曆,可莫要觸怒仙家了。
是不是仙家婦人不知道,不過樣子倒真是英俊。婦人心裏打著算盤,要不要上前搭訕一番,回到村裏,也好跟那幾個姐妹炫耀一番。
“掌櫃的,麻煩來一碗熱茶和一盤牛肉”
就在此時,一個聲音打斷了婦人的思緒.
婦人抬頭一看,情不自禁暗道一聲:好俊逸的公子。
“狗蛋,給這位公子一盤上等的牛肉和熱茶。”
嘴裏喊著上等,但其實也是一般貨色。
“好咧。”
店二白色抹布往肩上一甩,就往裏麵走去。
令婦人感到驚奇的的是,這名應該也是避雨就歇的公子居然徑直走向了那東北一桌。
“道離兄,沒想到你我又在此相遇,當真是緣分不淺。”
陸雲看著這名半年前曾在太平縣見過的劍客,沒想到前幾日在知酒樓相遇之後,今日竟然又在此處重逢。
“知酒樓內見到陸兄神色匆匆,就沒上前打擾了。”這名被客棧掌櫃認為仙門弟子的莫姓青年看了看陸雲,麵露驚訝,道:“沒想到闊別僅僅幾日,陸兄就已晉升清心境,當真是可喜可賀。”
“也沒什麼可喜可賀的。”陸雲淡笑,坐了下來,道:“倒是莫兄你,還是一如既往的敏銳。”
“雖然我修為平平,不過一些旁門左道,還是略懂一二的。”莫道離嘿嘿笑道,然後指著陸雲頭頂虛空半尺之上,語出驚人:“就比如前幾日在陸兄頭頂還有著的“**”劫氣,如今已經絲毫不存。陸兄是離開訣劍宗了吧?”
“在山上呆久了,就下來看看。”陸雲也沒有絲毫隱瞞,幹脆利落地點頭承認,然後抬頭看了一眼自己頭頂,反問道:“何謂**劫氣?”
卻不料聽到陸雲的疑惑,反而是莫道離愣了一愣,隨後哭笑不得道:“陸兄你在山上,還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求成仙道。”
“所謂的劫氣,亦即是宗門劫氣。所有仙門開宗立派之初,都需經曆劫,而破劫之後,宗門自然會有一道旁人不可視之的氣運,此之謂宗門劫氣,劫氣可分“一元兩儀三才四象五行**七星八卦九宮”九重,重重遞進,一重更比一重強,一些煉氣士也是靠此來增長修為...”
莫道離著著,發現陸雲對這些氣運劫數之事興趣缺缺,反而對著剛端上來的那盤牛肉吃得津津有味,不禁苦笑一聲:“總之就是宗門劫氣越是粗壯,那宗門越是能屹立不倒,而門下弟子更是大有裨益。”
“原來如此。”陸雲點了點頭,有所感慨道:“若是以前,我對這些虛無縹緲之事必定是不屑一顧,隻是最近方才明悟,有些事情,往往是早有注定。就比如莫兄與我,雖僅僅隻有幾麵之緣,但亦感覺甚是投機,就好似早在上一輩子,就已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