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積雪就一個詞厚重,它不似再過幾個月的積雪。
初冬的積雪鬆散而厚重,這是因為溫度導致積雪半解凍半不解凍,既保持著雪花的狀態,又如新鮮的小白菜一樣,富含著飽滿的水分。
三輛推土機一樣的清雪車並排前行,探照燈照射在冰雪世界中,格外的晶瑩剔透。
排成一條龍的車隊就好像蜿蜒在山間的蜈蚣,坐在車裏的醫生、軍人、民兵,一個比一個急躁,莫名的急躁。
人就是這樣,想要幹什麼,或者要去幹什麼,最難的就是等待。
“你要小心一點,一個姑娘家家的,你們上級也是,派誰不好,非要派你去。
聽你舅舅說火大的很,你一定要小心,別傻乎乎的往前衝,聽到了沒!”
王亞男給家裏打了一個通知電話後,她媽媽第一時間就聯係了亞男在衛生局的舅舅。
得知是大火後,王亞男的媽媽心慌的要死,一閉眼睛就是滿腦子的大火,所以現在不停的在給姑娘囑咐。
“媽,你行了,別人就不是……”王亞男看著身邊假寐的同事,也不好說話。
“行了,你趕緊睡你的覺。我也要休息一會呢,等會到地方不知道要忙多久!”
“哎,家裏也不指望你這點錢養家,我和你爸就你一個。
要不讓你舅舅把你調離臨床一線吧,女孩子坐坐辦公室化化妝多好,幹嘛非要玩刀子。
你看你一天回到家,累的腰都挺不直,你才多大啊!”
“行了!”王亞男直接掛了電話。
她媽媽萬年辦公室,搞了大半輩子的行政根本不懂技術人的想法,也不懂醫療人的理想。
她爸爸呢,也不太讚成,誰願意自己的姑娘一天累的像條狗,自己家又不是過不去了。
要不是家裏舅舅支持,王亞男估計早就搬出家了。
掛了電話,王亞男裹了裹醫院發的軍大衣,至於她媽媽的話,她進都沒進耳朵。
車裏雖然開著暖氣,但120的密封不是很好,走風漏氣。
她學著有經驗的一些醫生,縮著脖子靠在背椅上,開始假寐,就算睡不著,現在也要養精蓄銳。
手術室的護士巴音也在搶險救災的隊伍裏。姑娘最近又分手了一個對象,但心裏也很煩躁。
以前的時候,小姑娘對於配偶要求很簡單,健壯、老實,有個稍微穩定且體麵的工作,但老實的沒好工作,有好工作的不老實。
既老實又體麵且健壯的又看不上她,所以姑娘也不怎麼在乎了,且過著唄。
可隨著張凡出了趟稍微遠一點的飛刀,背著一百萬回來後,生活立馬不一樣了。
自己買了一套房子,買了個紅色小奧迪後,男人就如蒼蠅一樣,成群成群往她身邊湊。
要是以前,她估計都笑醒了,但現在,她瞅誰,都覺得對方是奔著她的存款來的!
一邊抹著護手油,一邊對身邊的手術室的護士長說:“老大,這越走越朝著老林子裏去了,你也抹點手油。
我太知道這邊的天氣了,特別冷,要不等會你給張院也送點油過去吧。”
她對於張凡的感激絕對是杠杠的。
“估計沒機會,也不知道啥情況。”手術室的護士長仍舊閉著眼睛,她們幾個現在徹底算是張凡的簇擁。
車隊越朝西走,氣溫越來越低,當走過河穀,進入山區後,三輛排在一起的清雪車也變成了一輛特殊的清雪車。
因為越到山區積雪越厚,推已經不行了,這台清雪車比其他三輛都大了許多,而且它的工作方式也不一樣。
每年夏末收獲季節的時候,估計大家在新聞裏見過收麥車。
這台車的工作原理,就和收麥車差不多,一邊推雪,一邊把雪從前方的平擋的地方抽出來,然後從一個大大的煙筒一樣的東西給噴到一邊。
醫院現在的設備已經鳥槍換炮了,以前也就兩台手術車,隨著張凡一趟魔都化緣,直接讓茶素醫院的設備上了好幾個台階。
五量手術車,一台放射車,檢驗車,觀察車,直接就是一個二甲醫院的標準。至於120,那就不用說了,捐贈到了醫院後,歐陽直接上政府老大辦公室,二話不說,又搶來了好多輛。
醫院這邊還好一點,怎麼算都是在車內的,就算最老式的120雖然走風漏氣,但總還是有點溫度的。
而武警、民兵這邊就沒這麼好的待遇了。大卡車的車廂上僅僅掛了一層帆布,然後年輕的戰士們和民兵們就坐在車廂裏。
坐在這種車裏,在邊疆的冬天,真的受罪。山區的氣溫越來越低,戰士們鼻孔裏冒出來的濕氣沒用多久就在眉毛上結成了一層白白的霜花。
一路行軍,四個多小時後,車隊才到達縣城,邊疆太遼闊,也不說從最東頭飛往到最西頭了,就從鳥市出發,到最遠的縣城差不多也有兩千公裏。
上百公裏,在內地說不定都出市了,可在邊疆,往往幾百公裏都未必能出人家的一個縣域。
當車隊進入縣城後,縣城的領導感覺就像見到了救星一樣,“你們再不來,我們隻能發動全縣的在職人員進山區了,火太大了。”
車隊沒有在縣城停留,繼續趕往山區,小小的縣城建在山坳裏麵,當車隊靜靜的穿過縣城的時候,人們還在安寧的熟睡中。
很少有人知道,離他們不遠的地方發生了火災,也很少有人知道,數以千計的人們穿過縣城前往火災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