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破城(2 / 3)

軒逸將目光定在遠方,看著際線,看著即便是這整個都城的最高處,也不可能可以看到的護城牆,道:“一切皆是朕咎由自取,愛妃又何必再出此言。”

他頓了頓,接著道:“好好流流淚,很快朕就再也看不到你的淚了。”

語氣很平淡,唯有幾絲傷感,好像他完全沒有感受到即將亡朝的痛苦憂傷,隻有戀人惜別的自然難過。

十年相伴,她知道這位本能成為千古明君的男子本就是這種性格,不知是不是真的為了讓這位君王好好看看自己哭的模樣,慕容韻索性不再以袖掩麵,甚至連頭也不低下一分,而是直著身子任淚流,完全沒有聖妃平日的蘊含著睿智的冷酷。

淚水流得再如河,可也無法衝刷掉已釀成的錯

軒逸轉過了頭,望這張梨花帶露的臉,微微一笑,笑得很滿足。

一名背負長劍的青年男子帶著一名身穿金袍的男孩緩步走上了這層閣。

聽著身後穿來的腳步聲,慕容韻止住了淚,宮女無權登上此閣,也就沒人為她遞來手絹,她不得不全無風範地用袖口拭淚,轉過身時,又恢複了那母儀下的端莊。

“陽兒。”她輕喚了一聲。

“拜見父皇,母妃。”金袍男孩一臉稚氣,可也一臉冷靜,他恭敬行禮。

他正是當今太子,軒景陽。

長劍男子沒有向兩位尊貴做任何禮,而是沉默地站在一旁,而這兩位尊貴似乎也已司空見慣,沒有任何異色。

軒逸微微點頭,目光移向微低著頭的長劍男子,沒有多餘的話,而是直接開口緩緩道:“帶陽兒走。”

長劍男子微微簇眉,不滿之情毫無掩飾的出現在臉上,道:“我可以試試。”

他人若是聽到這話,或許會認為他是在膽大包地回應聖令,但軒逸知道,他並不是在回應自己帶太子離開這件事,而是在自己可以試著去阻止護城牆處的巨響繼續保持下去。

連綿的巨響依然在際回蕩,話音剛落,又是一聲。

軒逸搖頭,道:“何必,昨日你本就受了傷,他李林勝的性格你我皆清楚,敢頂著南宮蝠的壓力直接進軍我翰伊城,必然握著十足把握,況且你一個人,又能改變什麼。”

長劍男子簇著的眉未鬆,道:“昨日一戰戰敗,大寅滅亡已是定局,不過我可以試著讓大寅輸得體麵些。”

他明白長劍男子的意思,於是他又搖了搖頭,道:“朕自己的錯,造就了今,本就應該受到懲罰,何必拿你去冒險,給自己爭著早就沒有了的臉麵。”

“陛下。”聽到軒逸的自嘲,慕容韻忙輕喚一聲,想話安撫。

軒逸揮手打斷,繼續向長劍男子道:“衛劍,朕與你相識七八載,從未對你施加過任何一個命令,從未要你行過任何一個君臣禮,此刻,依然如此。”

軒逸盯著衛劍的眼,看著這雙就算是這個時刻,還是不起波瀾的眼,緩緩道:“朕求你,求你帶陽兒走。”

他一代帝王,了個求字。

一語驚人,聲很輕,但仿佛卻不亞於空中的雷鳴,衛劍沒有料到一位皇帝居然會出種話,雖然自己在宮裏一直仿若處在宮外花園般肆無忌憚,即便是他這樣凡事都風輕雲淡的性格,對任何人都看似冷漠的性格,聽這番話同樣吃了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