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陽將張玲放下,原本都已經極限了的身體,猛然得到了生的渴望,再度迸發出了活力。景陽將那朵花摘下,扯成了兩半,一半揉碎了塞進張玲的嘴,另外一半則自己吃了下去,
這藥物原本需要精心的熬製,再搭上數位草藥搭配,才能更好的發揮作用,但是現在的他們,又哪裏顧得上這麼多。
花入口後,很短的時間裏,景陽便感受到從肚子中傳來的暖流,渾身都感受到一股暖洋洋的感覺,身體上力量也恢複了那麼一。
花中的微量水分,雖是杯水車薪,對在這個絕境中,於他來也好比一泓清泉了。
他感謝自己的幸運,然後又背著張玲,繼續往前跑。
跑了一一夜,心裏麵也稍微要好過一,因為再長的路也是有盡頭,從地圖上看,他應該用不了多久就可以離開這寸草難生的峽穀了。
離開峽穀就有廣袤的地,就有各樣的食物和水,就有各種生機,萬獸的生機,還有他和劍仙的生機。
美好的期許在心中嫋繞不久,景陽的心裏便忽然咯噔一下。
因為這寂靜的峽穀中,忽然出現了另外一個腳步聲。
很輕柔,但是敏感的他還是聽到了。
還是追上來了。
麵色再度變得濃重,景陽咬緊了牙根,再度加快速度,使出最大的力量朝前跑著。
哪怕此時的最大速度,早已遠不及昨日。
蹬蹬蹬的來自兩人的腳步聲就像是刀劍之間的劍鋒,任何一方都不願意慢,以至於使得其聽起來是那麼急促。
景陽飛快的跑,後方的腳步也在飛快的邁。
景陽不想輸,跑不過,就是死亡。
這和十年前的感覺一模一樣。
十年前大軍追逐他和衛劍,當時他的感覺,和此時就一模一樣。
隻不過不同的是,當初他不用擔心太多,因為衛劍就像是一把無匹的劍,破開了所有的鋒。而現在,是他在保護人家。
衛劍有冠絕下的力量,他卻完全沒有。
衛劍可以殺死所有追上來的人,而他隻有奢望不要被追上。
力量這兩個字,就是像一團火,無比洶湧地燃在他的麵前,然在心頭。他發現自己,對這兩個字,那強烈的渴望再度濃了幾分。
然而現實是悲涼的,無論他怎麼拚命,怎麼努力,還是隻能聽到腳步聲逐漸地逼近。
驀然,男聲傳來:“殿下,你又是何必。”
在他擋下男子第一槍的時候,男子了這樣一句話,此時,又了這樣一句。
是的,又是何必。
他完全沒理由去救張玲,甚至不殺她,都應該去找個理由,然而他在救她,在拿命救她。
但是啊,沒辦法,他就是這樣的人。
“你認為你救了她,她會感恩?會幫你殺死神武帝?嗬嗬,殿下,你還是太年輕了。”
男子的身影逐漸出現在景陽後方,他失望地看著景陽賣力奔跑的身影,歎道。
“我沒有想過,隻是我和她,沒必要繼續做敵人。”
“她死了,她就永遠都不是你的敵人了。”
景陽布滿汗水的臉上掛上一絲笑,他道:“你一開始的目標是劍仙,但是當你殺死了張玲後,你真的會願意讓我活著?我的人頭,可是足夠家族,世世代代衣食無憂,榮華富貴。”
是的,景陽很清楚這一,除了大寅一派的人,很少有人能夠抗拒武朝的懸賞,十年了,自己的項上人頭漲了一倍又一倍,已經是一個連自己都不禁搖頭歎息的數字了,這個九劍門弟子,又真能抵禦得住?
答案是否定的。
胡棟梁是人,是個不關心世事,隻在意自己的人,他不討厭武朝,不討厭寅朝,不討厭任何一個人來主宰中州這片土地。
同樣,他不可能討厭錢和名利。
而景陽的人頭,可以給他帶來一切,甚至他知道,景陽的人頭,還可以抵禦他殺死張玲而得到的罪過。
從頭到尾,他的“何必”裏,還有何必逃,何必擋,你不過也是難逃一死的意思。
胡棟梁笑了笑,道:“殿下,既然認識到這一,那為什麼不丟下她跑?要知道,你之前可是有機會的。”
景陽咬著牙,沒有再回話,而是堅定地看著前方,壓榨著身上每一份力量,汗水瘋狂地流,他要拚命地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