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不哭……”
當他用紙巾輕輕地擦拭她臉頰上的淚痕時,桑枝才反應過來,她這會兒正緊緊地摟著容徽的腰,還趴在人家懷裏……
眼眶裏被嚇出來的淚花將落未落。
桑枝整個人都呆了。
“你……不怕嗎?”
桑枝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她指著屏幕裏那隻拿著電鋸,渾身鮮血,麵容恐怖醜陋的鬼,“他他他都這麽變態了你都不怕嗎?”
容徽抿唇,眼睛彎彎的。
那一瞬,桑枝聽見他平靜地說,“姐姐,都是假的。”
“不怕。”
他竟還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是最稚嫩又笨拙的安慰方式。
“……”
桑枝一下按滅了ipad屏幕。
這天桑天好不在家,他去了隔壁市參加朋友的婚禮。
夜裏桑枝也不敢自己回去睡,在容徽家的客廳裏的沙發上躺著,但她隻要一閉上眼睛就滿腦子都是白天裏看過的那部恐怖片的許多場景。
因為這裏沒有電,桑枝隻能縮在被子裏瑟瑟發抖。
直到她聽見開門聲響起,她警惕地抬頭,就看見穿著單薄睡衣的少年站在那兒,手裏握著一隻手電筒,那光暈擴散開來,頓時照亮了這一室的黑暗。
他另一隻手裏還抱著一隻枕頭。
桑枝裹著被子,眼睜睜地看著他走過來,把枕頭扔下,而他就那麽躺了下來,就躺在沙發麵前的地毯上。
手電筒的光在他修長的指節間疏漏成零散的光線,照得他的麵龐更加無暇動人。
“你,你這是做什麽?”桑枝抱著被子望他。
容徽側著身,將手電筒放在了她的被角邊緣,看著她,認真地說,“姐姐,不要害怕。”
他說:“我會陪著你的。”
他的眼瞳柔軟清透,比窗外夜空裏的星子還要漂亮。
桑枝的手緊緊地攥著被子的邊角,嘴唇微動,半晌挪開視線,她閉緊了眼睛,原本想說“不用了”,可是支支吾吾半晌,她最終說出口的卻是:“你,你不蓋被子嗎?”
容徽聽話地抱來了被子,又在玻璃茶幾上點亮了幾盞蠟燭。
他盯著搖曳的火光,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他才聽到她漸漸平穩的呼吸聲,他回頭望她,在鋪滿了整間客廳裏的暖色光芒裏,久久地盯著她。
後來他把那隻鑽進他被窩裏的狸花貓抓出來,悄悄地放進了她的被子裏。
天色漸漸變得明亮起來,桑枝是被狸花貓一爪子拍醒的。
她睜開眼睛,捂著自己的半邊臉還有點懵,就見那隻狸花貓坐在她的肚子上,不停地喵喵叫。
“妙妙你幹嘛?”
“妙妙”是桑枝給它取的名字,因為它總是“喵喵喵”個沒完。
胖狸花從她身上跳下去時,桑枝坐起來,才發現昨夜躺在地毯上的少年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不在了。
桑枝推開那間臥室的門,卻發現裏麵根本沒有人。
她出來就發現那隻狸花貓蹲在抓另一間屋子的門。
那是一間堆放東西的小雜物間,桑枝隻打開過那扇門一次,就再也沒有進去過。
桑枝眼見著狸花貓墜在門把手上,把那扇門打開,然後就跑了進去。
“妙妙……”
桑枝走過去,原本要說些什麽,卻在抬眼看見屋子裏那一抹身影時,就沒了聲音。
少年蜷縮在積滿灰塵的牆角,垂著眼簾,神色不清。
“容徽?”
桑枝好半晌才開口喚了他一聲。
也是這一刻,當他抬頭看向她時,桑枝才看清他的那雙眼睛灰蒙蒙的,就像是陰雨天裏最朦朧灰暗的顏色。
沒有光彩,少了生氣。
那是一種絕對陌生的目光。
桑枝沒由來地眉心一跳。
果然,下一秒她就聽見他開口:
“你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桑枝:?剛叫了幾天的姐姐,現在又問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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