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 2)

“夫人,玉蘭姑娘她……實在是讓人不知什麼好了。”屋裏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管教婆子,正愁眉苦臉的跟韓夫人告狀。

管教婆子所的玉蘭姑娘就是羅溪玉,這可真是個打不得罵不得的主兒,百花苑裏頭一份兒……

韓夫人正喝著上品的碧螺春茶,旁邊有丫鬟給打著扇子,邊看賬目邊道:“她又怎麼了?”

“夫人啊,咱這百花苑一等的姑娘,無論是彈琴吹簫,吟詩寫字,還是畫畫圍棋,都請的是有名氣的師傅教導,幾年下來,姑娘們就算不樣樣精通,那也是像模像樣,讓人挑不出毛病來,就算是打雙陸,抹骨牌也都能看上手。

可是玉蘭姑娘卻是一樣不通,隻有字寫的還算勉強周正,其它的都拿不上台麵,學了五年,至今還畫不出一副像樣的花鳥圖,圍棋更是臭的不行,琴簫現在能連碰都不碰了,偏偏的就對那些三等丫頭做的事感興趣,在廚房偏屋擺弄那些花草藥膳的,整一身藥味兒,就跟入了魔一樣,要她幾句,她倒也乖巧的應著,骨子裏卻是倔的很,偏跟你反著來,再這樣下去,我們百花苑的名聲可都要讓她給敗壞了……”

管教婆子一臉的恨鐵不成鋼,不遺餘力的著羅溪玉的壞話,可見怨氣積壓已久,已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韓夫人聽完放下茶杯,也無奈道:“她這個樣子也不是一兩了,我實在沒有辦法,嬤嬤要有主意就幫我多管教管教吧……”

管教婆子一聽,略一猶豫,便道:“要不,請兩個新嬤嬤來,給她重新立立規距?”

另一邊站著四十多歲的婦人聽罷立即道:“哎喲,這位可使不了這個,那皮肉可金貴著呢,婆子又不是不知道,當年立規距時那一鞭子抽的,當場皮開肉綻鮮血嘩嘩的流,人立即像死了一樣,躺了半年才好,幸虧沒留下疤,否則咱夫人都得後悔死,這還是輕輕一鞭子,要是再加兩下,人也活不成了,恐怕直接就過去了呀……”

羅溪玉當年的那件事,現在這些人想來還心頭發怵呢,進苑子的哪個姑娘沒被立過規距?將來要靠她們皮肉謀財,婆子們下手都有數,不至於打壞了,最多不過是幾日淤青,連皮都破不了,誰知到了羅溪玉身上,就血流成河了呢。

不過也難怪,那一身皮膚,嫩的就跟裹滿了桃肉的桃子一樣,那皮薄的似乎輕輕一戳就要流出汁了,誰還敢動手去打啊,別打了,就是多碰了幾下,第二日都青青紫紫的,看著人觸目驚心,不知道的還以為她遭了毆打呢。

這下連教養了十幾岔姑娘的婆子們,個個吹胡子瞪眼的,幹生氣卻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罵她吧,她不氣不惱,乖乖的聽你教訓,轉過頭仍然擺弄那些湯湯藥藥的,這裏送點,那裏送點,大家都以為她是個性子軟的,誰知到頭來竟然是個最倔的,偏打又打不得,實在沒招了。

“再這麼下去,我老婆子半輩子的名聲都讓她毀了,從我手裏走的姑娘哪個才藝不是個頂個的,從來沒被退過貨,現在出了她這一個,真是丟老婆子臉啊,怎麼拿的出手,簡直是一竅不通,一竅不通啊……”

韓夫人倒是早已看開了,“以她的儀容姿色,斷也到不了退貨這一步,琴棋書畫有不過是錦上添花,沒有倒也無妨,這些也不是非要不可,算了,這些年也扳不了她,隨她性子吧,且這日子也待不了多久了……”

婆子一聽不由臉上一喜:“夫人是,準備在藥大會前後……”藥大會是惠州有名的盛世,每三年輪留在幾大城池開放,今年剛好輪到寶城,到時五湖四海,三教九流的人物都會齊聚於此,其中的名流商賈更是數不勝數。

韓夫人將人養到今日,等的就是這一,身帶異香的絕世美人,傳出去,有幾個男人能不心動呢?

“姐,你怎麼又到這裏來了……”丫鬟珊瑚跑到廚房旁的屋,發現羅溪玉正在屋裏碾著藥草,用隻稱正在稱呢,不由直跺腳。

“珊瑚,別在那擋著光線,沒看我正忙著呢……”羅溪玉摸了把額角的濕汗,回頭柔聲道,這丫頭不僅把光線擋了,還擋了門口的風,屋裏熱的像蒸籠,她就靠這點風支撐呢。

“姐,你還有心思弄這個,我和綠珠剛剛又被婆子們訓了一頓,為什麼每次我們都要代姐受訓啊,人家丫鬟伺候姐每彈琴唱曲,或者寫寫畫畫,可輕鬆了,輪到姐現在連禮儀課也不上了,在這屋子裏,滿身的藥味,連我們都遭婆子們的白眼呢。”

“好了好了,我的錯好不好,乖,你先過來幫我把藥包起來,這些是準備搓成甜藥丸給張婆子侄子的,等包好我再聽你講……”雖然聲音輕柔,但是態度卻是不容反對的。

珊瑚又跺了跺腳,見姐的汗濕透了後背的衣衫,隻好走過去幫忙:“姐啊,你真是個老好人,誰求你,你都幫忙,以前做些點心留著餓的時候吃,結果就有人來要,後來跟教導嬤嬤學了藥膳,又要給別人做一堆藥膳送去,現在學會藥理了,又要幫她們搓藥丸,憑什麼啊,我們又不是欠她們的,再給她們做了,她們也不我們好,也沒給咱點東西啥的,沒名沒好處的憑什麼呀……”害的她們成了所有人的奴婢,珊瑚是個心直口快的性子,不由嘟著個嘴,不樂意的包著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