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玉兒,我怎麼會舍得讓你陪葬呢?恰恰相反,我想告訴你的是,如果我不幸死了,你可一定要高高興興活著。”妖孽忽然從身後拉住了我的手。
“你、你怎麼那麼傻呢?”我看著妖孽那副故作灑脫的樣子,鼻子不由地就泛起了陣陣酸意。
“有時候傻才好呢!就像此刻的你,遇到為難的事情哭一下鼻子就好了。”妖孽有些憐愛地刮了一下我的鼻子。
“璞玉!你······”無歌忽然喊我的名字。
“啊!無歌,你們、你們都來了?”我扭頭看了看跑出幾步又停下的無歌,以及她身後黑壓壓的同門們,心虛地問了一句廢話。
無歌瞅了瞅我身後的妖孽,顰著眉欲言又止地點了點頭。
碧瑤卻身姿不動地對我斜挑起了鳳眼。雖然沒話,但她的得意與挑釁已盡在那雙眼裏了。
我隻瞅了她一眼,就不想再看,而是轉首去瞧師父。可好巧不巧地正好和師父剛投過來的眼神相遇,嚇得我一個激靈忙低下了頭。然而他的威嚴沉鬱的聲音已經扔了過來:“你們都來幹什麼?”
啊?我又吃驚地抬頭,為什麼他不是直接對我大喝?而是要質問剛上來的無歌他們呢?然而不由我多想,無歌他們已經向師父齊刷刷地跪稟道:“師父,我們是聽到有人召集同門的嘯聲才來的。”
師父聞言頓時就朝我和碧瑤各掃了一眼,那雙刀子般的眼睛射來的都是寒颼颼的厲光。我當下又是禁不住的一個哆嗦,並且不自覺地就向身後的妖孽靠近了些許,而半無言的妖孽此刻也不動聲色地握緊了我的手。感受到他傳來的力量,惶恐無助的我不僅奇跡般地安靜了下來,而且還意外地綻開了一抹很自然的笑。至於為何笑,我也不清楚,隻是想笑就笑了。
而碧瑤則很是委屈地對師父道:“師父,是我發出的嘯聲。因為那個妖孽不僅打傷了大師兄,還羞辱了我。而且他全然不念您肯放他一馬的仁慈,竟還賊心不死地想誘拐璞玉師妹。是我不願驚動正在給大師兄療傷的您,所以才想讓大家一起把他拿下······”
“嗯?你這個不知高地厚的毛頭子,竟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拐我的人!是不是覺得剛才我太優待你了?”
已經走過來的師父不怒反笑。但我卻在他的笑容背後看見了滔的殺意。因為從大師兄那兒到我跟前隻有三丈的距離,他明明一步就可以踏過來,卻非要按常人的步子一步一步慢慢走過來。而就是他這一步一步的邁,才讓我覺得驚駭。因為這是他發威的前兆。門裏犯過錯的人都知道,如果師父以雷霆之怒罵人,則懲罰通常不會太重;而若是笑若春風地對你,則一定會讓你生不如死。何況此次還是閑庭信步般的笑若春風,所以他的懲罰一定會很重很重,比生不如死還重。
雖然我不知比生不如死還重的懲罰是什麼,但是碧瑤的反應卻讓我渾身的血液冷到凍結。我瞪著一雙僵硬的眼珠,看她歡欣雀躍地笑,看她神采飛揚地,再看她含嬌帶怯地迎向大師兄。而大師兄冷硬的臉冷寂的目卻在對上我時變得更冷,就像一塊千年玄冰瞬間沉入我的心裏,把我的難過和悲傷都封住了。
而就在這時,忽然一股掌風將我瞬間掃離原地。在我即將踉蹌倒地的時候,是無歌搶過來扶住了我。驚駭的我忙回頭去看,但已然不見了妖孽。取而代之的是一團衝烈火,在我原先站立的地方洶洶肆虐。
“啊!妖孽——,妖孽!”我瘋了似的就要撲回去。因為我害怕在火熄滅後看到的是一堆灰燼,而那個愛我的妖孽卻再也不見。
可是無歌卻死命地拽著我不鬆手,她淚眼婆娑地苦苦哀求:“璞玉!璞玉!你醒醒吧!那是師父、那是師父的懲罰啊!你怎麼能擋得住?去了,隻會白白送死啊······”
我悲慟地仰長嚎:“可是、我的妖孽,他、他還在那裏啊!我不能讓他為我死,自己卻獨活!”
“玉!璞玉······”無歌還欲再什麼,卻被我一個大力縱身掙脫了。然後我就在她又驚又痛的叫喊聲中撲向了那堆大火。
“玉兒——,你回來!回來啊——”
恍惚中似有大師兄的呼喚傳來,但我已經顧不上回望他。因為我已經感受到了那火焰灼人的熾熱,於是我忙下意識地就揮出兩掌,想驅散眼前的火焰。可是那火太烈太猛了,我揮出去的掌竟似替它助威般反而更大了。啊!我駭叫著退後了一步。仰麵看著那更猖狂的火龍,想象著我的妖孽在裏麵被燒的慘烈和痛苦,一股悲憤不由地就湧了出來。於是咬牙低呼道:“妖孽,你等著!反正你不在了,我也不想獨活。那就讓這把大火把我們都熔化了吧!這樣即使成灰,也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