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紅顏禍水
一旁的秦嬤嬤見狀，忙先一步下去，然後朝我伸出了手。
卜衡怔了怔，但卻沒有動，依舊保持著伸手的姿勢。並且一雙眼也看看我不動。我無奈，隻好搭著他的手臂下了車。
接著秦嬤嬤就跑到我的旁邊攙住了我。
隨著離那座金碧輝煌的宮殿越來越近，我的心也越跳越快。就在這時，久不出聲的卜衡忽然道：“璞玉，你就在大殿外候著。我先進去。待會兒若傳你覲見，記住一定要冷靜又冷靜，謹慎又謹慎！”
我看著卜衡默默地點了點頭。因為此時心亂如麻，不知該對他什麼。
他看了看我，又叮囑秦嬤嬤：“照顧好你家姐！”
秦嬤嬤則是感激地對他行了個禮：“老奴曉得。卜公子您就放心吧！”
然後卜衡就踏著那如梯般的一層層台階，消失在了我的視線裏。看著那座令下萬民又景仰又畏懼的宮殿，我隻覺得爹爹很了不起，竟然能在這種地方一呆就是好多年。然而到現在，終是呆不下去了，甚至都要被砍頭了。想起我那玉樹臨風的爹爹，一度幹涸的淚水又湧了出來，原來他陪伴的一直就是隻老虎啊！
就在我涕淚橫流的時候，一人操著雞公嗓道：“宣卞弘之女璞玉覲見！”
秦嬤嬤忙搖我的手：“姐，宣你覲見了！”
“嗯！知道了！你在外麵等著！”我身子微顫地離開了秦嬤嬤，回頭不舍地吩咐她。
“姐，你可一定要保重啊！老奴就在這裏等著你回來！”
在我也登上那梯的時候，秦嬤嬤的聲音還遠遠地隨風飄來。回頭再望望，她蒼老的身影已經變成螞蟻一般了，當下心頭不由地又是一陣酸楚。但看著殿外那些麵無表情的侍衛，我隻能借著緊臉上的麵紗之際擦掉腮邊的淚珠，疾步趨進了殿裏。
一進大殿，我趕緊俯伏於地，行叩拜大禮。
“你就是那卞弘之女卞璞玉？”我的頭頂忽然傳來一聲威嚴無比的聲音。
“回稟陛下！女正是卞弘之女卞璞玉。”我忙又叩首答道。
“抬起頭來！讓朕看看到底是如何的傾國傾城！”皇上威嚴的聲音裏多了絲不滿的意味。
我渾身一顫，忙急急回道：“回稟陛下！女子其實也隻是蒲柳之姿罷了，都是世人謠傳，所以才······”
可我的話還沒完，就被打斷了：“嗯！讓你抬，你就抬！哪裏來的那麼多廢話！”
這下，我是不抬頭也不行了。於是就閉著眼等死般都抬起了頭。
“咦！咋還蒙著勞什子麵紗？把它取下來！”
皇上似乎怒氣更甚了，音量之高竟震得我的耳朵還疼。但事已至此，我隻好又把最後一層屏障也撤了。
“啊！確實長得美！不那長長的柳眉，也不那粉嫩的桃腮，更不那雙靈動的黑葡萄眼，隻這眉間一點朱砂痣，便勝卻人間美女無數。果然是我見猶憐，我見猶憐啊！哈哈！也難怪卞弘要把你藏於深閨，秘而不宣了。來人！賜座！別讓美人累著了！”皇上的聲音竟然一下子就溫和起來，而且還讓人賜座。
我惴惴不安地不敢起來，又見那皇上龍顏似乎喜悅了些，於是就硬著頭皮道：“敢問陛下，女子的爹爹和娘······”
“哼！卞弘！他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竟敢欺君罔上，不尊聖意！不過看在你的麵子上，朕可饒了他們。”皇上先是龍顏大怒，繼而卻又笑了。
“啊！女子替父謝主隆恩！”我趕忙叩頭謝恩。
“來人，宣卞弘上殿！”皇上突然道。
我聞聽暗喜，一會兒就能見到爹爹了。不定一會兒我們就能一起回家了。嗬嗬。但是臉上我卻不敢帶出一絲一毫的喜色，依舊是一副悲戚戚的模樣，在那兒跪著。皇上似乎也忘了賜過我座，而我自是沒膽再問。所以等到爹爹來的時候，我的雙腿已經跪得快麻木了。
“罪臣卞弘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聽到爹爹有些蒼涼的聲音，我忙扭頭去看，卻見爹爹一夜之間似乎就老了很多似的，下頜竟冒出了一圈青色胡茬。他不曾看我，隻是低頭跪著一動不動。那一瞬間，見到平日我都是仰望的爹爹竟然和我伏成一樣的高度，我的心不由地就抽痛起來。原來爹爹的生活竟一直都是這樣的，是我愚鈍，從來都不知他的苦。
那高高在上的皇上，咳了一聲道：“卞弘，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