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雪雅隨郝誌多跟了過來，又到了平時他們作業的發酵房，朝裏一看，程漠然已經翻完一間發酵房的曲塊，現在正在搭蓋草簾，他身上穿著的秋衣秋褲已經灰蒙蒙一片，白色的口罩遮住了他半張臉。
“老死人，你家幺妹來看你了，還忙什麼忙呀？”
程漠然在發酵房裏專注地幹活，沒有回應郝誌多的話，也沒有朝門外看一眼。
對於程漠然的這種專注時不理人的態度，黎雪雅也已經習慣了，他就是這樣一幹起活來別人都不容易打岔。
“嘿嘿，死丫頭，叔叔我還有的忙，這麻袋我還要跟毛三兒那幾個家夥推去呢，你就在這兒陪你程哥哥啊，”郝誌多又壞笑著附在黎雪雅的耳邊聲嘟噥道:“別忘記了，你程哥哥口渴了記得拿水給他喝，嘿嘿，叔叔不打擾了！”
“唉，郝叔叔，你別……”
郝誌多這是故意在給她與程大哥製造機會嗎？
郝誌多走了，程漠然還是一副嚴肅冰冷的態度，黎雪雅隻好靠近發酵房門邊，“程大哥，早上和領導談事情去了？談完事情就幹活呀？”
“嗯。”發酵房裏傳來非常勉強冰冷的聲音。
黎雪雅關心著釀酒車間的事情，“大哥同意當釀酒車間代表了？”
程漠然的臉立馬陰冷起來，就仿佛陽光萬丈的空立馬要下雨似的，他依舊不作回應，也沒有抬頭看黎雪雅一眼。
黎雪雅心裏有些失落，自己的問話程大哥不作應答，難免會覺得尷尬，就像是自己在那裏自言自語似的。
可是她總能問問他昨有沒有上網看到自己發給他的那兩道題吧，於是黎雪雅又鼓起勇氣開口道:“程大哥，你那晚不是過可以替我講解數學題目嗎？我已經把數學題發在你qq上了，你看了嗎？”
“看了。”程漠然一邊幹活一邊冷冷回複。
“那大哥能懂嗎？”黎雪雅試探性地問著。
“懂，題型還比較簡單，都是些基礎題，不過聽你上次的口氣數學應該沒什麼基礎，沒有數學基礎我跟你講了也沒用！”
“什麼，你不打算跟我講……”黎雪雅一陣心寒，她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他，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他不願意為自己講解題目？就是因為自己沒數學基礎。
“那你有數學基礎，可以告訴我sin0°是多少嗎？”黎雪雅故意問他。
“你自己去！”程漠然冷冷回複道。
“sin0°是0.5，這些基礎我都還記得，我隻是不擅長數學才請教你的。”黎雪雅嬌容黯然憔悴，話語低沉委屈，悄然轉身離去，是他明明過會替自己講解數學題目的，當初也是他鼓勵自己去讀書自己才去報讀成教的，他過在學習這方麵有什麼困難會幫助自己的，雖然這些話是他半年以前在qq上告訴自己，但黎雪雅心裏一直都記得的，可是他卻不記得呢？難道他是逗自己玩兒，隨口而已？他就算覺得自己笨聽不懂，可他講都沒有講過怎麼知道呢？
黎雪雅走了，程漠然才把偽裝的情緒卸下來，表情苦惱，自己真該死，怎麼會那麼講話，難道是因為薪酬改革的事情把自己忙壞了？還是因為於聞愷的事情讓自己心緒不寧？昨晚他淩晨一點上了網，看到了那兩道數學題目，很簡單，自己也能解答，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心裏沒有去在意，如今兩大車間薪酬改革的方案還捏在自己手裏，平時還要管雅欣的學習，還要跑車掙錢，幾乎沒什麼空閑時間替黎雪雅講題，而內心最軟弱的地方總讓自己在麵對她時沒有任何底氣，他想離她近點，可是理智又告訴他必須要跟她保持距離，難道是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了？自己究竟對她是一種怎樣的情感，連他自己也鬧不懂，此刻心裏的愧疚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