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幾人在林子角落裏呆了一的時間,直到他們覺得那兩個人已經離開了這片林子,才出來活動。野豬還沒從失去家人的痛苦中恢複過來,整個人渾渾噩噩的,和他講話也似乎沒聽到。朱玨和秋水的心理很矛盾,一方麵他們對於要置自己於死地的野豬王沒啥好感,另一方麵又對這野豬的境遇感到十分同情。而且,若不是野豬在關鍵時刻攔住他爸爸,估計他們早就成了一灘肉泥了。
“我們還得繼續趕路,沒辦法了,要不就留他在這兒吧。”秋水像是下了決心,起身道。朱玨搖了搖頭,走到野豬麵前,抬起他的臉,一臉認真地問:“恨我們嗎?”野豬被朱玨突然的舉動驚了一跳,露出迷惑的表情。
“我的意思是,恨我們人類嗎?我們殺了你那麼多同胞,而你的父親,現在也多半遭了昨那兩個人的毒手,你恨我們嗎?”野豬直勾勾地看著朱玨,過了許久,重重地點了點頭。朱玨歎了口氣,然後一臉嚴肅地:“來吧,我就在這裏,你要是想殺我的話就來吧,即使你還年幼,我這廢人也必然不是你的對手。”秋水聽了,一把抓住朱玨的肩,怒斥道:“你什麼呢,腦子被砸壞了吧?”朱玨輕輕地推開秋水的手,然後麵對著野豬,緩緩閉上眼睛。
野豬握緊了拳頭,臉上露出掙紮的神色。誰都無法理解他此刻內心失去親人的痛苦,畢竟未來的道路那麼長,他卻隻能一個人獨自麵對了。秋水在一旁盯著野豬的一舉一動,心想隻要他稍有動作就會上前阻攔。然而幾分鍾過去了,依舊什麼都沒發生。
“我不殺你。”最終,野豬還是咬著牙,從嘴裏吐出了這幾個字。
“為什麼,你不是恨我們人類嗎?”朱玨睜開了眼。
“沒錯,但我恨的是殺我們同胞的人,是殺害我父母的人,是破壞這片林子安寧的人。而你們不一樣,我的命也是你們救的,我沒有理由殺你們。”
聽到這些話,朱玨才總算是鬆了口氣。“那你一個人能生活下去嗎?”
“這林子我熟得很,我想躲起來,誰都找不到。隻是那野豬洞是再也回不去了。”到後麵,野豬神色黯淡了下來。
朱玨摸了摸野豬的頭,然後笑著:“走吧,有緣再見吧。記住,隻有活下去,隻有變強,才有機會為你心愛的人報仇。”野豬鄭重地地點了點頭,終於也不再矯情,隻見金光一閃,它就變化為獸形,然後轉身朝林子深處跑去。隻是沒跑幾步,它又停了下來,回頭看了看朱玨和秋水,輕輕念了一聲“謝謝”,這才繼續前行,很快地消失在了霧氣之中。
“為什麼這麼做?”秋水淡淡地問。
“如果野豬心裏憎惡人類,不顧青紅皂白地就想對人類趕盡殺絕,總有會成為另一頭野豬王,從而再次惹禍上身。我隻是不想看到這個惡性循環繼續下去。”
秋水搖了搖頭,不置可否,隻是:“走吧,現在林子裏應該沒什麼能阻礙我們前進的腳步了。這一來一回也耽擱了不少時間,接下來可得抓緊點力氣了。”朱玨點點頭,剛想回應,就看見秋水已經走到了十數米開外了。
“唉,你個家夥,倒是等等我啊。”朱玨連忙跑上前去,隻留下陣陣回聲飄蕩在野豬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