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一聲貓的驚叫,劉農峻和郭超常都醒了過來,拔槍在手。
不一會,便從糧袋外麵傳來了日軍廚子的聲音——
“這頭死貓,吃得倒肥。”
“大魚大肉的,還能不肥?”
接著是“喵喵”的親昵聲,顯然那隻貓正繞在日軍廚子的腳邊撒嬌。
“好了,乖乖,晚上會有好吃的給你。”
接著是扛糧袋的聲音。
腳步聲下樓。
郭超常不由朝劉農峻伸了伸舌頭。
兩人好輪流值班的,可不知何時都一塊睡著了,且一睡就睡到了下午。若不是花貓的驚叫為他們發出警示,不定他們的呼嚕聲就會傳到外麵去,從而被日軍廚子發現。
這時,花貓鑽了回來。
劉農峻馬上將它抱入懷裏,輕撫著它的背:“貓貓啊,我們的好乖乖,又多謝你幫了我們的忙。”
花貓溫柔地“喵喵”了幾聲。
傍晚的時候,樓下的廚房就熱鬧了起來。這是日軍一個中隊的飯堂。開飯的時候,日軍的中隊便齊刷刷地在門前排好隊,先高聲唱一首軍歌。哪個隊唱得雄亮,哪個隊先入飯堂。
歌聲之後,聽著樓下傳來的碗盆聲,劉農峻和郭超常就像聞到熱菜香一樣,喉頭咕嚕、咕嚕地吞咽著口水。
他倆可是早餐沒吃,午餐也沒吃,肚子早就餓得咕咕叫了。
好不容易等到黑,日軍廚子收拾好東西,熄了燈,關上了門,他倆才鬆了一口氣。
悄悄摸下樓,找到一些剩飯剩菜,兩人便狼吞虎咽了一番。
邊吃,郭超常還邊悄聲地對劉農峻道:“多吃點啊,這可是一頓頂三的了,明又——”
“不,打死我也不再在這裏窩藏了。每一刻鍾都叫人提心吊膽的。”劉農峻實話實。
“以你的意思,我們今晚就行動?然後走人?”
劉農峻點了點頭。
填飽肚子,回到樓上,郭超常望著劉農峻問:“打算如何行動?”
“趕蛇出洞。”劉農峻胸有成竹地道,“到時我朝詠司令的樓房扔汽油瓶,把他從樓房裏趕出來,你在遠處朝他勾下扳機就行了。”
“我去扔汽油瓶。”郭超常道。
劉農峻對他搖了搖頭:“不用跟我爭了,你還有傷在身。”
“我那點傷算啥?何況都快好了。我個子,目標,不忍人注意。”郭超常仍爭。
“不用再,就聽我這一回。”劉農峻沒有商量餘地地道。
郭超常便不好再爭。但為了劉農峻的安全,他再次詳細地介紹了這裏的地形地貌,連一棵樹、一條電線杆都不放過。他相信,以劉農峻這長條形的身子,一條電線杆都是極好的掩護物。
過了半夜,兩人才下了樓。劉農峻找來幾隻酒瓶,然後從日軍廚子用來生火用的汽油桶裏灌滿了汽油,又撕碎了廚子的圍裙當導火索。郭超常幫他找來了一隻袋子。裝好汽油瓶,劉農峻對郭超常點點頭,示意他先行。
輕“嗯”了一聲,郭超常便從後門閃了出去。
郭超常走了一會,劉農峻猜他已經到達了預定的位置——詠司令斜對麵的醫院。醫院與詠司令的兩層樓房相距不到00米,中間是一片空地,視野十分良好。
閃出了門,劉農峻便借著營房裏的屋角、樹木,迅速繞到詠司令的樓房後麵。
郭超常早就偵察過,詠司令的樓房白門前有兩個崗哨,夜裏則沒有。隻有流動哨每隔半個時到那裏轉一轉。
剛伏在樓後麵的一堆草叢裏,劉農峻就聽到一陣腳步聲由遠而近。
是一隊流動哨。
流動哨隻從前門走過,連後麵都沒來看一下。
“狗日的日本,真當中國是他們的家一樣了。”劉農峻心裏禁不住罵了一句。
等流動哨的腳步聲遠去,劉農峻馬上從草叢一躍而起,風搖雨擺似地飄向樓,然後腳一蹬牆壁,身子就飛上了二樓的一個窗沿。點著汽油瓶,劉農峻的身子馬上又沿牆而飛,將汽油瓶擲入開著的窗內。飛到樓下,又朝開著的窗子擲入汽油瓶。
火光一閃,接著就是一連串的爆炸聲。
劉農峻飛身而去。
身後的樓房已火光衝,並隱隱傳來嘰哩呱啦的驚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