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破夭從來沒想過自己是神。當劉農峻和郭超常將倉木麻衣手下的兩個狙擊手木穀、秋稻射殺之後,他也拔出盒子炮,朝開了急促的三槍,向劉農峻和郭超常發出後撤的信號。
信號發出,他的大腦靈光一閃:兵不厭詐,何不再來一次回馬槍?
從倉木麻衣朝林子瘋狂的射擊,他已知道,倉木麻衣被他們的回馬槍打得上火了。上火的人,時常是會不顧一切進行反撲。
但這次的回馬槍得做得衣無縫。
於是,龔破夭飛快地趕上劉農峻、郭超常,然後撕下身上的一塊衣布,交給劉農峻。
劉農峻接過衣布,立時就明白,龔破夭要他倆往前走,作誘餌。無需言語,目光相互一碰,心間已達成了一種默契。
出手拉了郭超常一下,劉農峻對他低聲道,“我們走。”
望著他倆消失地林子深處,龔破夭才悄悄折回。
他沒有從中間走,而是往一旁繞去。
以他推測,如果倉木麻衣他們追來,倉木麻衣必定是居中,而大江武郎、泉三郎則在其左右作掩護。
繞開中間,是避其倉木麻衣的鋒芒。
並非懼怕誰。在他龔破夭的心裏,不存在懼怕誰的問題。但在現實當中,他會認真、謹慎地對待自己的每一個對手。在精神上可以輕視對手,實際對抗中則不可。哪怕對方是個傻瓜,都要將其設想得十分狡猾、十分強大,隻有這樣,自己才能用心去對付,才會想出多種的應對方法。
他想倉木麻衣能成為厲害的狙擊手,必有其特長,本身就不能輕視。再者,倉木麻衣還是個女性。對女性,他一直都是心存敬畏。在他看來,女性要麼不用心計,一旦用些心計來,那是遠遠在男性之上的。
倉木麻衣發現龔破夭的氣自己比劉農峻、郭超常的要淡,斷定龔破夭能控製自己的氣息,她這是對的。可她並沒往更深一層去想,就沿著龔破夭淡淡的氣息往下追。
這並非她的錯。
龔破夭折身往回走,身心已和樹木、花草融為一體。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便是樹香花息,將自己隱於無形。
連靈敏的野豬都難以辨出他的氣息,何況是沒當過獵人的倉木麻衣?
眼看倉木麻衣飛快地飄入樹林,朝龔破夭他們追去之後,大江武郎和泉三郎麵麵相覷了一會,方苦笑道,“泉你是走左,還是走右?”
泉三郎也苦笑了一下,“無所謂了。”
“那你走左吧。”大江武郎望著他,“進入林子後一定要心再心,因為什麼都要全靠你自己了。”
“明白。”泉三郎道罷,便提著狙擊步槍從左邊進入林子。
望著他像上刑場一樣的的背影,大江武郎的心裏就有點酸。一個從事色誘的舞男去當狙擊手,不形同拉牛上樹麼?
中村正島,你真是個喜新厭舊的魔鬼啊。
大江武郎心裏忍不住忿忿地罵。一同出生入死那麼多年,竟然連點情義都不講。怎麼,他泉三郎也為你幹過不少事啊。把他分到倉木麻衣的狙擊隊,豈不是叫他去死?
也是這個時候,大江武郎才感到權力的恐怖。一個人的命運,完全會被權力所左右。
不想了,聽由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