籬笆之禍(2 / 2)

彭壁生心下不由一沉,這屋子防一下身可以,卻令他成了半個瞎子。

腳步聲漸近。

彭壁生側身從窗口望出去,隻見百米外架著兩挺歪把子,槍口正黑洞洞地對著他,要一口吞掉他似的。

他抬起盒子炮,就朝歪把子射去。

“叭叭”幾聲,子彈落在歪把子旁邊。

兩挺歪把子馬上回應,“噠噠噠”地掃射過來,打得磚牆塵土飛濺。

看子彈都沒對著他所在的窗口打,彭壁生心下明白,對方想抓活的。

哼,想得倒美。

彭壁生心道。

屋後傳來中村正嶼的聲音,“肥佬,你已經在我們的包圍之下,你唯一的生路,就是出來投降。”

“投你奶奶的降。”彭壁生凜然的道。

“嘿嘿,嘴硬沒用啊。肥佬,你不要那麼自私,隻想著自己。你得想想家裏的父母,他們養你這麼大,容易麼?你再想想家裏的童養媳,人家五歲就跟上了你,對你哥啊哥的喊,就沒喊出你的一點親情來?”中村正嶼開始了心理戰。

彭壁生一聽,就感到中村正嶼是鬼,對他家鄉的情況是那麼的熟悉。

“怎麼樣,我的話言之有理吧?給你五分鍾考慮。五分鍾之後,你會明白我們會怎麼對付你的。你不用想拖時間,等待別人來支援你。就五分鍾。”中村正嶼刃帶硬的。

五分鍾,在平時是眨眼間的事。

可眼下,彭壁生覺得一秒鍾都是一萬年那麼長。

一萬年也不是永遠。

在這不是永遠的瞬間,彭壁生猛然想到了童養媳的名字——袁雪梨。

雪梨早被他吃到心裏麵去了,嘴上就一直沒喊。

這刻想到雪梨,彭壁生的心裏頓然甜絲絲的,立馬快活如一隻鳥。一時摸摸窗子,感到窗子就像他靈魂的窗口,正向袁雪梨敞開。袁雪梨踏著一朵彩雲而來,玫瑰胴體色彩繽紛,為他帶來一座神秘的玫瑰園似的。一時又靠到牆上。牆如家鄉的稻草床,稻草床柔柔軟軟,散發著陽光的氣味。陽光的氣味裏頭,他還聞到了一縷清清的、幽幽的、像從玫瑰枝上散發出來的氣息。雙手情不自禁就張了開來,迎接袁雪梨一樣,將袁雪梨扔入懷裏。枕頭是鵝絨做的,軟軟綿綿,足可以和袁雪梨一起進入溫柔鄉。

同床共枕。

可什麼時候才能和袁雪梨一起同床共枕呢?

美美地想著,彭壁生想到了洞房——

牽著袁雪梨的手,一起邁入結婚的廳堂,拜拜地拜父母。他將一枚戒指戴到袁雪梨手上,袁雪梨又將一枚戒指戴到他手上,誓言旦旦,永結同心,愛到荒地老、海枯石爛……

這些以前看似俗不可耐的事,根本不入他彭壁生眼簾的事,此刻他卻甜滋滋地想著。

過去他就是這樣認為的——

什麼海枯石爛?石都爛了,戒指豈能不爛?戒指都爛了,心還怎麼永結?

太假了,是不是?

因此,他認為那不過是俗世的遊戲,鬧著玩的玩兒。

但人總是此一時,彼一時的。

眼下對他彭壁生而言,別是戴金戒指,就是戴上草戒指,也會產生永結同心、愛到荒地老、海枯石爛的神聖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