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墨言依然沒吭聲。
他看起來是活得好好的,但他的心,早已經千瘡百孔半死不活了。
爺爺的話,雖然是誇張了一些,可也是說到了重點上。
“比如現在吧,這個小程姑娘隻是失蹤了幾天而已,你看看你的生活就變成什麼樣子了?如果真有一天你和她結婚了,有人向當初對你媽那樣對她,你該怎麼辦?”許老爺子語氣有了幾分波動,透著心痛。
許家曾經發生過一件大事,那件事直接導致了許墨言的父母離婚,把原本幸福的三口之家折磨得支離破碎。
哪怕這件事已經過去了二十年了,許老爺子一說起來也是心痛。
直到現在,他們每個人說起那件事來都不隻是一言帶過,不敢細說其中細節,因為當初那件事實在是太過慘痛,也是許家的恥辱。
正是因為如此,許父才會堅決不同意許墨言將來娶一個深愛的女人,就是害怕當年的事情重新上演。
許墨言望向許老爺子,目光沉靜且深邃,但卻透著一股堅毅。
如果他父母的遭遇在他的身上重演,他想,他絕對不會像他父親那樣做出犧牲女人的選擇。
這,是他的底線。
“如果是我,我會盡可能的保證她的安全,錢沒了可以再賺,事業毀了還可以重來,可若是人出了事,就永遠無法補救了!如果不是因為如此,我媽怎麼會到現在還恨我爸,始終不原諒他?”
“是啊,就是因為你爸知道你會這麼選擇,所以,他才不同意你執意娶一個你愛的女人,就是怕你也會有這麼一天!”
許老爺子搖搖頭,握緊了手中的拐杖。
許墨言明白自己的父親是這個想法,但他並不覺得自己的家人可以幹涉自己的選擇和幸福。
如果不和程寫意在一起,他甚至可以確定自己這輩子絕對不可能和任何人在一起。
藍芷琳不行。
別的女人也不行。
孤獨到老,一定就是他的結局。
若是非要他弄出個什麼繼承人來的話,那他恐怕也隻能去做做慈善多收養幾個孩子了,不然他也無能為力。
“爺爺,如今這個年代和爸那個年代不同了,我有信心能夠保護好自己的女人。”他沉聲道。
“是麼?事情不能說得那麼絕對啊,我也聽傭人們說了,你有多在乎這個小程姑娘,可就算這樣,她還不是靠著一己之力就從你眼皮子前消失了,還得你到處去找麼?”
許老爺子覺得自己的話說得不好聽,但有些事情,還真就是這麼一個道理。
如果可以,他希望許墨言可以想明白一件事,既然身為許家的孩子,就得扛著許家的擔子,萬萬不可任性妄為。
眼看著傭人端著早點進了餐廳,許墨言沒吭聲了。
關於這個話題,他也不想說了。
聽了爺爺這番話,他心中更不是滋味。
他很少對自己有所懷疑,但這一刻,他真的懷疑他會孤獨到老,因為他居然能沒用到連一個女人都看不住。
心中有幾分沮喪,連帶著眼神都悲涼了幾分。
其實他也恨這樣的自己,明知道那個女人根本就不在乎他,她甚至都能這麼輕易的把他給忘了,連他是誰都想不起來,隻一心惦記著趙子傑那個混蛋渣男,他又何必非要對她如此執著呢?
可是,他做不到。
真的做不到。
如果他可以控製自己愛上誰或是不愛誰,恐怕他現在也不會這麼難過了吧?
沈周走進了餐廳,見到沈周後,許墨言便叮囑他持續關注尋找程寫意的事,然後隨意吃了些東西出發去公司了。
……
身著款式簡單的黑色短袖衛衣,煙灰色的短紗裙,程寫意換上了一雙瞿娜娜的運動鞋。
對著鏡子把已經剪短齊肩的頭發在腦後簡單紮起來再戴上了一頂棒球帽,然後是墨鏡和口罩。
瞿娜娜平日裏的打扮一直如此,程寫意現在隻能暫借她的衣物,所以也隻能做這種打扮了。
全部搞定後,她覺得自己算是喬裝打扮OK了。
以前她從來不走運動休閑風,也一直留著長發,這樣的改變還是很大的,至少當她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時,都會油然而生一股陌生感。
特別是眉眼間的英氣,和從前的她氣質全然不同。
居然能被生活逼到了這個境地,程寫意也是很無奈,她以前從來隻想當個溫柔的小女人來著,也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被逼得不得不堅強起來。
見她穿戴好了,瞿娜娜也對著鏡子照了照自己身上的淺粉色T恤和牛仔短褲運動鞋,拎上包和遮陽傘,覺得她們可以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