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穆水清有難,季簫陌不再偽裝,他上前一步,重拍了一下桌子,桌子瞬間彈起,擋住了逼近的利刀。他將穆水清護於身後,黑亮的眸子陡然收斂,泛著一股駭人的冰寒,觀察著突然闖入的四個黑衣人。
他正準備囑咐穆水清等會伺機逃離時,胸口忽的一震,隻覺得一股腥膩的血氣逼近喉間。他不得已彎下腰,手扶著胸口直喘氣。
明明已經在白夜和沈墨的幫助下,恢複了三層的功力。動下內力應該無礙,可怎麼如今全身綿軟無力,胸悶氣短?
忽然,季簫陌眯起了眼睛,望著因穆水清摔跤而倒地散落一片的紙簍,眼神越來越冰寒,一隻手掌緩緩收緊。
半響,他垂著頭,墨發垂落掩去了他眼中無盡的複雜。
“你們是什麼人?”穆水清大聲喊道,虛張聲勢抬頭挺胸,也抱著僥幸的心裏希望街道外有人路過。但隻怪穆水清一覺睡得太晚,如今夜半三更,店鋪早就全部打烊,外麵漆黑一片,繁華的商業街早已成為了一條空街。這也是為何黑衣人選在這時機刺殺!
“可知道我們是什麼人!得罪了本王妃,你們可是死路一條!”穆水清想唬唬他們,誰知“王妃”一詞一出,黑衣人眼光一閃,刀法更加淩厲地朝她攻去。
穆水清望向那雙飽含殺氣的眼瞳,忽然一串記憶從腦海浮現,素手輕顫著指著對方。
他他他!他是一個月前將穆水清推入池水裏的元凶!他們的主子見她未死所以再次派刺客來殺她?!
穆水清望著身旁臉色發白發青的季簫陌,心念一轉:既然這些人的目標是她!並非季桁遠派來的。隻要她不在這裏,黑衣人應該不會為難季簫陌,畢竟他是一朝王爺啊。刺殺王爺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傻子才會往火坑裏跳!
那些人要殺她,那她就將人引開∠竟她四肢健全,季簫陌腿腳不便,她逃起來或許更方便一點!
穆水清蓄勢待發,悄悄地對著季簫陌道:“王爺,我將黑衣人引走,你趁此快逃!”
——探探他的武功,然後……
這字跡……
季簫陌在穆水清話時,將地上破碎的紙片踢到穆水清看不見的地方,嘴角輕輕彎起。
嗬……他竟然為她差點破了偽裝……他竟然為她……
發現自己被人下藥的一霎那,季簫陌望向了身側神色詭異的穆水清,淡薄中帶著令人哀傷的滄桑。
這般等不及要邀功!
能給他下藥的,除了穆水清,還會是誰?
糕點穆水清也吃了,但他還喝了穆水清親自泡製的茶水。
季簫陌拿起桌上的茶壺輕嗅了一番,重重地丟到了地上,麵色冰寒。
“王爺,我將黑衣人引走,你趁此快逃!”
得冠冕堂皇,還不是在第一時間將他丟下。
這般想著,心髒像是被針狠狠地戳了一下,泛著微微的疼,那不見血的傷口蝕骨附髓,讓他喘不過氣來。“滾!”
穆水清原以為季簫陌是想將茶壺當做武器往黑衣人丟去,誰知他竟然將茶壺重重地丟在了地上,碎了一地。
這般詭異的舉動,讓穆水清以為季簫陌此番舉動是開溜的信號。趁著黑衣人正被這一聲重響吸引之時,她拔腿開溜。若是此時讓她考八百米,穆水清相信自己一定能得第一!在危難關頭,穆水清感覺這雙腿完全不似自己一般向前狂奔著,毫無知覺。
穆水清有一點猜對了,黑衣人的確是來刺殺她的。這些黑衣人早就在一品茶閣潛伏了一。早上當成普通客人,摸清路線。晚上蒙麵潛入,等待著夥計們一一離去,並一個個房間地尋找著穆水清。找到穆水清時,發現她的房裏竟然有一個人,而穆水清正趴在桌上睡覺。
不知對方武功深淺,領頭人唯恐再失敗被人察覺,在穆水清給那個男人換衣服,他悄悄來到窗邊,伸出一隻手偷偷將軟筋散的藥粉灑進了窗邊桌上的茶壺裏。這一切,笑笑的兩人都未注意。
但有一點她猜錯了。黑衣人並不知與她親密之人是當朝王爺,季簫陌甚少出府,知曉他麵容的人少之又少。他們得到的命令是以意外的形式秘密將穆水清除去,不能讓任何人所知,所以此時看見這一切的男子必然要一同除去!
一品茶閣開張第一日就生意火爆,所以可以造成入室搶劫殺人的假象。
見穆水清迅速溜走,領頭人眼睛一瞥,兩名黑衣人得令跟上,與他追殺穆水清。而另一名黑衣人提刀朝著完全無力的季簫陌攻去。
穆水清心裏一咯噔,果然是衝著自己來的。
胸口疼得發悶,季簫陌單膝一跪,執起手邊的椅子相擋,但對方的鋒利的刀刃毫不留情得刺穿椅子,順勢刺入他的左肩,隨後冷然拔出※冷刀鋒在季簫陌的左肩開了一個血窟窿,這一重擊下,季簫陌胸口一震,軟軟地向後倒去,肩部的黑血如泉湧一般,觸目驚心。
瞧見季簫陌被他重擊後奄奄一息的摸樣。黑衣人甩了甩刀上的鮮血,欲走。
突然,原本緊閉的黑眸睜開,發出一道淩厲的寒光。季簫陌在黑衣人掉以輕心之際,右手迅速拾起地上的碎片一扔,速度之快,對方未來得及防備時,正中黑衣人的眉心,而自己因為這一擊的反作用力狼狽地跌坐在了地上,痛苦地咳血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