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湖水輕輕的拍打著堤岸。
我和林嶼森靜靜地穿行在梅樹中,一時間誰都沒話,隻有鞋子踏在雪地上的聲音。
“所以,你一直以為兩年前邀請你看梅花的人是我?一開始在公司,你才會那樣對我?”
林嶼森過了一會才回答我。“是的。”
“那你後來為什麼……”我停住了口,“明明在你心裏我曾經棄你於不顧。”
“身不由己。”
我停步看向他。
“我找了很多理由服自己,或許家其沒清楚,或許你那時候年紀還太,不敢麵對這麼沉重的事,所以選擇性遺忘了,這在醫學上也有過案例。又或者你並不知道我中文名字,當時家其介紹的是Vinen,你又恰好忘記了我的樣子,所以你沒能把我和兩年前那個人聯係起來……我找了很多個原因,每個原因都有那麼多漏洞,可是每個我都服自己相信,否則,我怎麼才能放任自己再度追求你?”
“一點都不感動!”我真想弄個雪球砸他,“你問都不問我,就把黑鍋扣我頭上。我是那種人嗎?”
“你不是。”他鬱鬱地吐了口氣,“可是曦光,除了你,我沒有想過會是除你之外的任何人。自始至終,我沒想過會不是你。”
“對不起。”他。
“如果不是我爸爸無意拆穿了這件事,你是不是打算一輩子都不讓我知道?”
林嶼森沒有回答,顯然是默認了。
我不由就是一陣氣悶,可是氣悶之外,又泛起更多的柔軟酸楚,竟然有這樣一個人,他願意為我獨自承擔傷痛,願意在他認為被我辜負後還一如既往……
一陣湖風吹來,梅花上的雪撲簌簌往下落。
“你這幾為什麼一聲不吭地跑那麼遠?”
害我……這麼擔心。
“我該怎麼麵對你呢?”他的聲音澀澀的,“我一直以為,我是為了你才不能再拿起手術刀,我終於服自己心甘情願,可是最後卻發現,居然是因為一個不相幹的人,一個錯誤?”
他自嘲地笑了,“我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對自己交代。”
“我的人生簡直變成了一個笑話。”
我心裏一陣陣鈍痛。
可一時間竟然一句安慰的話都不出來,好像語言忽然失去了作用,統統都那麼蒼白無力。
“聶曦光,你什麼時候認識他的?”
我愣了一下,才意識到他的是莊序,我不知道他為什麼問這個,但是仍然回答:“大三升大四的暑假。”
“一年半。”他嘴角泛起一絲苦笑,“這幾我經常想起你的那句話。”
“……什麼?”
“你‘要是我先認識你就好了’。可是現在,我寧願我是晚認識你的那個,那樣我不會怨恨,不會去想如果不是這樣的陰錯陽差我們早就在一起,可是,”他,“竟然是我先認識你的。”
我不明白這幾句話有什麼樣的魔力,那麼平平淡淡卻一下子刺痛了我,連同前麵那句“我的人生簡直變成了一個笑話”一起讓我難過到了極致,我簡直是在一刹那衝口而出。
“以後我和你在一起。”
他有片刻的驚愕和失神,緊接著眸光好像被點燃似的,熱切得讓人心悸,可是很快那光芒又消失了,“曦光,我希望我們在一起,但是決不是因為你的一時衝動。”
我倔強地:“我就是一時衝動了,你要不要?”
他靜靜地凝視我,最後好像認輸似的,一下子把我拉到了他懷裏,緊緊地抱住了我。
他的大衣有點冷,可是很快,他的懷抱就溫暖了起來,我聽到自己心跳得那麼慌張,可是我一點都不想掙脫。
好一會兒,我聽到他在我耳邊堅決地:“要。”
然後他又重複了一遍,聲音裏帶著輕輕的疲乏,“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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