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史氏嚐雲:“但有妄言禁娼者,可誅之!”
昔管仲設女閭七百,娼之始也。自是皇朝有興替,娼家無廢絕。紅朝鼎革伊始,搗封秦樓,釋妓為民,開百代之先。魔都八百楚館,十萬鶯花,一時世之翹楚,旦夕殆盡。當是時,千裏無雞鳴,夷人問周相曰:“紅朝有娼乎?”答:“有。”眾皆愕然。周相複曰:“在台灣耳。”遂傳為佳話。國朝定鼎三十年,神州萬裏,妓家止囿於港台。
自鄧公改製,世風大變,迄今又三十五年。百業筍興,章台柳茂。朝野有開禁之爭。
有曰:“男女合巹,人之大倫。夫婦之外,濫情勾欄,是非禮而不倫也。改革以降,世風日墮,其尤者,娼也!誌士心寒,仁人齒冷。今不禁之,其待何時耶?”
有曰:“煙花之地,冠蓋雲集,日進億萬,國不能課其利。鋤剪百花,病老脂粉,國不能安其身。若開禁立法,施之以繩墨,則從業有所規矩,鶯燕有所終養,重利不**囊,用其利而除其惡,不亦宜乎?”
有曰:“上人間,豔絕京畿;皇家一號,紅袖蔽日。既雲暗娼,其名動內外,何暗之有?所謂開禁,正名而已。”
有曰:“娼禁,乃紅朝祖製。行之初,邀譽五洲,矜誇萬國,舉世所知。今娼雖恣逞,有實而無名,妄解此禁,國體何存?”
眾口紛紜,莫衷一是,乃問道於異史氏。異史氏鼓腹而笑,曰:“《孟子》雲:‘食色性也!’《禮》雲:‘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食,餐飲也。色,男女相悅而至敦倫也。吾貪口,日無飲食則饑,饑再而三,亂且生焉。吾年壯,旬日不娛色則躁,躁再而三,凶乃兆焉。何以至此?曰:無食,則口腹之欲長;無色,則男女之欲長。佛家雲:‘欲為惡之源。’欲漲而熾,漲熾而不能製,惡從出矣。”
或曰:“君何誇誕如此!人壯則侶,侶則男女**,又擼男子,兔兒相公,釋欲之道多矣,躁何來之?況君子慎獨,能止其欲。”
異史氏指其人,笑曰:“此必飽漢也!君子如鬼神,吾常聞之,未嚐見之。斷袖之癖者,人中罕遇,實不足計。擼男子常有,然其行如抱薪救火,救愈多而火愈烈,豈可法則?計生以來,生息重男。朝陽盛陰衰,妄曰:‘壯則侶’,兒之見也!今有孤陽三千萬杆,君知其銳否?陰陽失和,乾坤變色。陽陣插雲,蠢蠢鏘鏘。其躁也,下震動。躁不能製,奸惡叢生。更有商賈胥吏姬妾芸芸,以張其焰;走卒民工去妻背井,以壯其群。若秉萬燭而遊氣站,禍福隻在須臾之間也!悲夫!世人多如君者,懵懵不知禍之將至。今孤陽成災,九州倒懸,非娼,孰能解之?”
某答:“gd!”
異史氏喝曰:“吾不之信也。開國之初,黨敕禁娼,使民欲淤積,而文攻武鬥興焉,至赤縣蕭索,黎民塗炭。今君複請禁之,欲複辟文|革乎?”
某結舌,不能對。
異史氏拍案而起,聲色俱厲,曰:“為蒼生計,但有妄言禁娼者,可誅之!”
在座聞言驚懼,眾口齊喑,唯垂首摳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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