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歌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住,片刻後撇下安淩炎快步走了出去。
安淩炎原本刷白的臉驟然變得鐵青,這女人即便見到自己這樣,也依然不理會嗎?
豈料,蘇清歌卻直接站在舞陽殿外叫出了安淩炎派來看她的暗衛,命他速速去請禦醫。
吩咐完後,蘇清歌轉身拉著安淩炎進殿內,打水拿布拿剪子,順帶還拎來了一壺酒,這才冰冷著臉開口,“坐下,喝了。”
見她如此緊張自己,安淩炎心裏挺舒坦,“為何要喝酒?”
蘇清歌秀眉輕蹙,“弄傷口時會疼。”
安淩炎聳肩,“朕像是怕疼的人嗎?”
蘇清歌二話不說,將酒壺塞入他左手,“喝了,不然就出去。”
見她俏臉含著慍怒,安淩炎這才喝了一口,蘇清歌迅速拿起茶杯舀了一杯水倒在傷口上清洗。
由始至終,安淩炎隻是靜靜地低頭看著她,她擔心的樣子令他很是受用,早知道就早點夾傷了。
很快,侍衛便拎著禦醫的衣服領子趕來了舞陽殿,見皇上受傷禦醫也不敢怠慢,接替蘇清歌完成了傷口處理,並敷上了止血藥草。
“這傷口可是萬萬見不得水的,”禦醫神情嚴肅,“皇上,微臣每日都會來換藥。”
“藥留下,你可以走了。”
安淩炎懶懶地抬手,與其對著白胡子禦醫,他更願意看蘇清歌。
侍衛頗有眼色地帶走了禦醫,蘇清歌站在桌前小心地整理禦醫留下的藥,忽然,腰間一緊。
“你……做什麼?”蘇清歌聲音微顫。
安淩炎的薄唇在她耳後鬢邊輕輕摩挲著,聲音帶著化不去的溫柔,“有你如此擔心,真好。”
蘇清歌的身子滯住,避開一步,“皇上,時候不早了,你還是回去早點歇著吧。”
見她如此,安淩炎並不生氣,因為方才她緊張的情緒令他知道她依然在乎自己。
安淩炎邁步往裏走,“朕說過,今夜留宿舞陽殿。”
望著那抹紫色的衣角消失在內殿拐角,蘇清歌的眉卻不由自主鎖在一處……
安淩炎睡床,蘇清歌睡榻,就這樣一夜相安無事。
次日天色依然黯時,舞陽殿門口傳來腳步聲,安淩炎悄然翻身下床。
及至殿外,福海已經在那兒侯著,“皇上,是時候更衣上朝了。”
“傳朕旨意,今日朕身體抱恙,不早朝。”安淩炎壓低聲音,生怕驚動了蘇清歌。
“是,”福海也降低了聲調,“皇上的傷……”
“不礙事,”安淩炎擺擺手,“著兩個太監來舞陽殿伺候著就行了。”
見福海離開,安淩炎這才來到殿門外的回廊坐下,冬日的清晨很冷,但他卻一點也不覺得。
昨夜雖然蘇清歌和他分床而睡,且也不搭理他,但每當他起身要喝水時,蘇清歌都會適時醒來幫忙。
兩人經曆了如此多,能夠變成現在這般也算是有了轉機,望著偌大的舞陽殿,安淩炎的心,終於有種被填滿的感覺。
蘇清歌醒來時,安淩炎依然在床上睡著,她躡手躡腳地起身,推開門出去。
“參見昭容娘娘。”兩個小太監立馬俯身行禮。
蘇清歌以為福海知道安淩炎留宿特意派人伺候,所以並沒多想,“你們一個去禦膳房,給皇上準備些清淡的湯粥,另一個去備個碳爐放進殿內,再燒點熱水送進來。”
昨夜,安淩炎時不時有幾聲輕咳,蘇清歌猜想他應該是不適應舞陽殿的寒氣。
進去後她聽到一陣窸窣聲,一進內殿就看到安淩炎正在穿外袍,許是因為手傷,他拿袍子的手小心翼翼還有些困難。
“我來吧。”蘇清歌邁步上前,接過袍子,“站直,伸手。”
安淩炎聽話地站著,溫柔地看著蘇清歌替自己穿衣,“朕忽然覺得你的床睡起來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