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諾的眼睛瞪的大大的,呼吸都忘了。
半晌,才發出聲音,“我,我怎麼從來都不知道,顧家還有一位叔叔?”
老爺子低頭,笑了,笑容很疲憊,“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沒想過提,隻是沒想到他走後還能回來。”
老爺子站起來,燈光下,能看到頭發花白了不少,他拄著拐,一步一步走到窗口。
今晚的月亮很圓,是十五。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明目張膽覬覦顧氏參禪,三年前,已經來過一次。”
“三年前?”南諾坐直了,脊背發涼。
“是,三年前,你離開璟城後的一周,那一段時間,挺灰暗的,顧鬱琛到處找你,過彎國內但凡能說上話的都打過招呼。”
“那段時間,他過的不好,他在我身邊長大,我還從沒見過他那個樣子,整個璟城上下都籠罩在一片陰霾之中。”
“就是那個時候,顧同舟來的,顧鬱琛重傷,進了醫院,在重症監護室躺了一個月。”
南諾的心咯噔一下。
嘀嗒,嘀嗒,嘀嗒……
有黏黏膩膩的液體一點一點滑落下來,在心口那個位置,一點一點抽離。
一瞬間,渾身上下的血液都凝固了,臉色慘白的不像話,雙手用力的交握著,一點血色都沒有。
右手的手指尖深深陷入左手的掌心裏,一點都感覺不到疼。
脖子被緊緊的累著,喘不上氣。
她現在就像置身在冰冷的湖底,水草纏著她的脖子,她的身體,一點一點下沉,漸漸看不到光亮。
她終於……知道。
為什麼顧鬱琛會那麼討厭她,甚至恨她。
在她回來一心想要找回他的時候。
當初,如果她不走,他也不會慌亂應對顧同舟吧,至少受傷她會陪在他身邊吧?
兩行清淚瞬間滑落。
房間裏的空氣安靜極了,靜的連呼吸都聽不到,眼淚砸在被子上,很快就看不見。
怪不得,人人都說她沒有心,她隻當自己當時做錯了。
怪不得,顧鬱琛親口問過她,問她想不想知道三年前他發生了什麼。
好難受啊。
為什麼要告訴她這些,告訴她,就又欠他一次,更還不清了。
是命,她該怎麼還?
為什麼告訴她?
顧鬱琛有事,她這一輩子都還不清了。
老爺子背身站在窗前,佝僂的背在這幾年一下子老了很多。
“對不起,是我欠他的,欠他一輩子都還不清了。”她低著頭,聲音悲戚,無力。
她當時就不該回來,真的不該。
是他害了顧鬱琛。
“諾諾。”老爺子轉身,“顧家虧欠你,那五年你在顧家過的不如意,我知道用協議威脅你留下,其實我是想用你們婚後的時間補償你的。可……”
可她走了,在大婚前夜,連補償的機會都沒給顧家。
“不,顧家不欠我的,是我對不起顧家,您待我很好,把我從秦家帶出來,才有今天的我。”
南諾其實是不敢想的。
不是顧老爺子當年執意要她嫁過去,以許海蘭對她的討厭,還不知道會把她送上什麼人的床。
往事不再提,這是南諾回來後第一次,跟老爺子話開當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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