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可是觸及法律的事情,一時間,風聲鶴唳。
之前幾輪融資的投資方,紛紛要求撤資退股。
傅錦衡冷眼看著他們落得這麼個下場,連落井下石的心思都懶得動一下。
倒是最近公司把美國分公司的人調回來,他特地見了其中一個人。
金耀是傅錦衡的前助理。
在秦周之前,一直是金耀跟著他的,後來金耀留在美國分公司,最近剛被調回來。
聽到傅錦衡要見自己,他立即過來。
進了辦公室,在簡單寒暄後,傅錦衡看著他問道:“六年前你跟我在波士頓出差的事情,還記得嗎?”
金耀沒想到,自己被叫過來居然是為了問這麼久遠的事情。
他想了下,“你是具體想問什麼事情?”
“那年嶼深讓我送禮物給臨西,我記得最後是你送過去的對吧。”
經過他這麼一提點,金耀立即想了起來,他點頭:“對,確實是我。說起來還沒來得及親自恭喜您跟葉小姐喜結連理呢。”
金耀也確實沒想到,自家老板的太太會是這位。
傅錦衡揉了下眉心,終於又再次開口:“那你還記得那天晚上,她在酒店大堂等我的事情嗎?”
金耀一窒,卻沒立即開口。
顯然,他是記得的。
“那晚,我到底跟她說過什麼?”傅錦衡輕聲問。
其實後來仔細想想,便知那晚他傷她應該至深,要不然從年少時就開始喜歡他的姑娘,不至於後來見了他,那副橫眉冷對的模樣。
可見,那天他一定說了什麼話。
讓她心底過於傷心,後來再見她,完全變了副模樣。
金耀張了張嘴,有點兒沒敢開口。
傅錦衡:“我想知道。”
他想知道,曾經他究竟說過多傷人的話。
許久,金耀總算開口道:“那晚葉小姐在酒店大堂等您,您也喝了很多酒,傅總,有時候人酒後說的話,並非是真心話。”
“說吧。”
於是金耀將那晚的話,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特別說到,他麵帶嘲諷的望向葉臨西,質問她
——“所以呢,我要求你等我一個晚上了嗎?”
——“你是不是還要說你喜歡我?”
——“我是不是還要對你負責任,就因為你喜歡我,我就必須對你下半輩子負責對吧。要不然你就跳樓,你就自殺。”
——“真可笑。”
其實那晚金耀聽到了他們的對話,隻不過他怕葉臨西太過尷尬,便假裝什麼都沒聽到。
見對麵的傅錦衡麵上不帶絲毫表情,金耀想了想,還是把該說的繼續說完:“之後我送葉小姐回學校,她特意叮囑我,不要晚上她來過的事情告訴您。”
傅錦衡抬起頭,盯著他看。
金耀歎氣:“她說怕您第二天想起來,會覺得尷尬。”
突然,傅錦衡臉上露出一絲說不清的表情。
這就是他愛著的人吧。
心底柔軟至此。
哪怕他醉後對她惡語相向,說盡了那些讓她絕望、難過的話。
可她唯一怕的,確實他醒來會尷尬。
年少時也曾氣盛,覺得全世界都對不起自己。
就連性子從此也變得沉默冷淡。
可是,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有個姑娘用柔軟輕輕保護著他。
半年後。
臨近聖誕,葉臨西卻偏偏被抓去出差。雲起科技的新一輪融資迫在眉睫,於是她需要跟著雲起科技的人一塊去美國見一下投資方。
對於這事兒她本來是有怨念的,結果一聽到狗男人也一塊去,倒是什麼都沒了。
他們一行先去了紐約,葉臨西是作為律師參加商務會談的。
倒是一切還算順利。
後來又說轉道去波士頓,葉臨西一聽還挺開心。
畢竟她在哈佛待了這麼久,對於波士頓那可真的是熟到不能再熟悉。他們到的時候,正好是聖誕節前一夜的平安夜。
街道上的商店全掛著各種各樣的聖誕裝飾,琳琅滿目,看得就讓人覺得好不熱鬧。
葉臨西坐在車裏,一路看著窗外。
直到車子駛入了酒店門口,她下車後,傅錦衡似乎要打電話,就讓她先到大堂裏麵坐著等一下。
葉臨西乖乖進去,酒店的大堂明亮又溫暖。
不遠處還有一顆很大的聖誕樹,底下擺著一圈聖誕裝飾禮盒。
她看著看著,突然出了神。
因為這一幕真的太過熟悉,熟悉到她眼角一跳。
待她抬頭,打量起周圍的景致,越發有種熟悉的感覺。
唯有那一絲絲不確定,大概是因為那個酒店,她也隻來過一回,匆匆而來又匆匆離去,一時間居然辨認不得。
直到旋轉門內,走進來一個穿著黑色大衣的男人。
男人劍眉星目透著俊朗,一身氣質沉穩矜貴,黑色大衣襯得身材挺拔高大。待他轉頭看過來時,視線一撞上時,眼底泛著的光引得葉臨西緩緩站起來。
當她如記憶般,緩緩走過去,站在他麵前。
她抬頭仰望著麵前的男人,輕聲喊道:“傅錦衡。”
傅錦衡低頭看著她,瞧著她眼眶處漸漸泛起的紅,便知道她已經猜到自己想要幹什麼。
這裏,就是曾經他傷害她的地方。
大概也是她最不想回憶的過往。
所以他要帶她重新回來,用現在去彌補過去。
“葉臨西,”傅錦衡漆黑眼眸微垂著,目光落在她臉上,輕聲說:“對不起。”
或許這一聲來的太遲,但是卻不晚。
葉臨西輕吸了下鼻尖,低聲道:“我不想聽這個。”
“那好。”
他輕聲應了一句。
接下來的,就是她愛聽的吧。
下一刻,他喉結微滾,似是想要張嘴,卻又因為過於濃烈的情緒而一時沒有開口。
“葉臨西,謝謝你愛我。”
謝謝你從始至終,都愛著我。
葉臨西望著他的眼睛,安靜等著他接下來的話。可是她並沒有等到。
因為下一秒,他緩緩握著她的手掌,然後一點點的屈膝。
眼前男人的動作像是一個緩慢的慢動作,單膝跪地,臉頰微抬,就連眸光都泛著耀目的色彩,像是要將她全部籠罩在其中。
“葉臨西,謝謝你嫁給我。”
記憶中的那個少年,仿佛與眼前的男人漸漸重合。
原來,記憶的他從未遠離。
葉臨西低頭望著他,心髒像是被溫柔包裹住。
原來真正的愛,並不是拖累,也不是負擔。
而是治愈。
這是他的愛,也是她的愛。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