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婦人見過諸位大人。”
這尷尬的氣氛,隨著白夫人的出場,逐漸散去,但權貴們雖不明說,但一如既往地忌憚彼此,生怕對方在下一刻,便將白晨搶去。
“白夫人來的正好,賢侄如今尚未婚配,我們這些老頭子都很喜歡他,想將各自的閨女嫁於令郎。”早先開口的那位胡權貴率先開口,將一切稟明開來。
隻聽他續道:“可惜令郎隻有一個,我們的寶貝閨女卻不少,如今夫人來了,那便麻煩你掌掌眼,看是誰家的姑娘合你的意。”
聽完,白夫人嘴角掀起一抹微笑,如春風般暖人心扉。
“承蒙各位看得起犬子,但犬子年紀尚小,還沒到自立門戶的地步。”白夫人聲音似那三九天的寒風,帶著不可臨近的味道,“這婚事,倒是還不急,如今犬子四歲,但於人心一道,尚不熟悉,我夫妻二人商定,下月中旬,便任由他外出遊曆幾年再朝廷,為陛下效犬馬之力。”
聽完白夫人一席話,廳上權貴頓時喪失了鬥誌,即便心有不甘,但也不好多說些什麼,白晨可不是他們的兒子,人家主母發話,再去囉嗦,無異於自討苦吃。
“既然如此,那本官就先告辭了,各位大人,再會了!”
那胡權貴倒也是灑脫,一見白夫人委婉拒絕,便是請辭離去,毫不拖泥帶水,倒是引起了白晨對他的好感。
於是乎,又有幾名權貴陸陸續續的請辭離去,當然,還有一些頑固分子不願這般輕易離去,苦苦相勸,試圖令白夫人轉意。
可惜,白夫人外表雖和諧柔婉,但內心卻是異常堅定,更何況此事涉及白晨,由不得她心軟,幾番交談後,那些權貴也終於死了心,一齊告辭。
待得客人盡數離去後,白夫人便將下人撤下,即便是白晨的貼身丫鬟雨曦,也不例外。
此刻前廳上,隻有白晨母子二人,確定周圍無人竊聽後,白夫人這才開口說道:“晨兒,先前母親所說,你可曾聽到。”
白晨乖巧點頭,但他不明白這件事情,要讓母親這般重視,還要退去左右。
似是察覺到白晨心底的疑惑,白夫人續道:“這件事,母親並不是為了糊弄他們說的,而是昨夜你父親與我商量後,這才決定的。”
“我與你父親覺得,你自幼出生在豪門,又是大將軍的關門弟子,武藝身兼兩家之長,背景實在是太過優異。”
“因此,這一切可能會讓你自傲,從而得不到寸進,需得讓你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未來你才有可能踏足巔峰。”
“京都浮躁,你常住於此,對心性何嚐不是一種汙染呢!而解決這些問題的最好辦法,就是讓你遊曆江湖,江湖漢子豪爽,不似京都權貴,大可不必互相猜忌。”
末了,白夫人抬頭望天,似是在回味。
即便母親這般說,白晨也不覺得這是家裏急著將他送出去的理由。
其實白夫人所言,隻是事情背後的微末原因,其真實原因,太過重要,不可讓白晨知曉。
白夫人知道兒子聰慧過人,不會相信她所說的一切。
或者隻是半信半疑,但她也顧不了那麼多,說完,她便離去,留下白晨一人在前廳。
“不對,事情肯定不會這麼簡單!”白晨眼神忽然大變。
“莫非,是家裏會出大事?母親與父親隻是為了讓自己出去避難?”
白晨自出生起,常年待在呂布身邊,很少歸家,而白無痕又忙於軍事,這些年來也未曾新添子嗣,陪著白老夫人的,隻有兒媳。
老人孤寡,每次見白晨都是喜上眉梢,如今後者學藝有成,好不容易可以在家常住,白老夫人斷然不會讓白晨在家待了半年不到,便由得白無痕將其送出。
要知道,現在白家雖是白無痕為家主,但他卻是個地道的孝子,老母親有話,他不敢不從,白老夫人若是不同意將白晨送出,白無痕決計不敢私自將其送入那離家甚遠的江湖。
而能讓老婦人妥協的,既然是些大事,關乎家族存亡的大事!
至於所謂的聯姻,那則是小打小鬧。
白夫人顯然不知道兒子心思敏銳,隻是憂心忡忡的陪著老母親說話。
“慧兒,一切都準備好了?”
臥榻上,白老夫人喝著下人端上來的參茶,眼睛微眯,問道。
慧兒是白夫人的閨名,一見婆婆詢問,她連忙點頭道:“一切準備好了,隻是,晨兒似乎不信我的話。”
白老夫人緩緩放下茶杯,揮手將左右撤去,萎靡的眼神忽然迸發出火光來,她異常堅定的說道“不管怎樣,下月中旬,待得無痕交換兵權之前,晨兒必須離開京都這片是非之地!”
“陛下年紀尚幼,卻飽經奸臣欺辱,這些屈辱將是陛下日後成為聖主,心裏一道過不去的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