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氏緊皺眉頭,顯然這套說法糊弄不了她。
錢媽媽一看主子表情,便跪地趴伏在梁太君腳下,瞬間已是涕淚覆麵。
見梁太君眉頭皺起,馮媽媽立馬厲聲喝住:
“你這是做什麼?”
錢媽媽抹了一把眼淚,身體抖如篩糠,又伏地跪了一跪。
“老夫人快救救我家大小姐啊,都說佛主普度眾生,老奴卻從未聽說托夢燒紙人化解的,大小姐行徑古怪,恐怕托夢並非佛主,她身體一向不好,最易沾染不幹淨的狐妖鬼怪,被他們利用就糟了……”
一席話,非但把阮酥的行為全盤否定,同時更是明裏暗裏向老夫人強調她的不詳身份。
阮酥心中冷笑,卻還是做出一副柔弱可憐的姿態撲通在地上跪倒,身體雖在顫抖,聲音卻十分堅定。
“老夫人,佛主昨日托夢還道隻要孫女照他老人家的話辦,未時三刻父親便能回來。”她看了看被萬氏丫鬟強搶走的紙人,麵露焦急。
“為了父親,老夫人能否允孫女先把紙人燒完?”
說完,重重在地上磕了一個頭,伏地不起。嚇傻了了知秋總算也回過神來,大抵也意識到和新主子的一損共損一榮俱榮,撲騰一下也跪在地上。
“求老夫人讓大小姐燒完吧。大小姐對老爺可謂一片孝心,早上醒來奴婢便見她一臉煞白,卻不顧身體不妥,差奴婢去采買白紙等物事,這不,連藥也沒有吃,就趕過來為老爺破災解難了……”
聞言,阮酥有些意外,而知秋畢竟是梁太君身邊的人,她若有所思地在阮酥跪伏的身體看了一看,語氣稍稍放緩。
“如此,酥丫頭你就繼續吧。不過,若是--”
她沒有繼續說下去,然而話裏的警告意味卻顯而易見。
畢竟事情還沒個結果,自己的孫女她能隨意處置,佛主神仙什麼的卻斷斷不敢妄言的。
阮酥乖巧地道了聲謝,便在知秋的攙扶下,盈盈從地上站起,這一起身一回轉,動作如嬌花照水,霎是動人。
萬氏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但也不好再多說什麼,黑著臉和阮絮站在一邊,冷眼看著阮酥的動作。
說來也怪,先前還是明晃晃的大太陽,在阮酥燒完紙人跪地祈禱的瞬間,忽來一陣狂風,眾人忙以袖掩麵,待放下衣袖隻見日頭昏落,正是大好的晴天霎時卻變成了一副昏沉的日暮情形。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句話也不敢說,就連梁太君也變了顏色。萬氏和錢媽媽交換了一下眼神,眼看沙漏便要逼近未時三刻,阮風亭的身影還不見半縷,麵上隱隱閃過一絲得意,卻還是做出一副哀大於心的姿態,攛掇梁太君拿下阮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