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阮酥便帶著知秋、冬桃等人一徑往阮絮所住的院子裏去,剛繞過假山,卻見對麵廊上一道人影匆匆小跑而過,阮酥於是頓住腳步,知秋順著她的目光瞥了過去。
“是夫人房裏的錢媽媽。”
阮酥眸光微閃,輕哼一聲。
“這個節骨眼上,這條狗不在主子麵前打轉,反而火急火燎的往外鑽,隻怕有鬼,冬桃,你跟過去看看。”
冬桃應了一聲,眨眼間便不見了人影,這還是她第一次在阮酥麵前展露身手,阮酥早知她身懷絕技,自是平靜如常,倒把個知秋唬得一愣一愣的,回過神時,阮酥早已尋了塊幹淨的山石,彎腰吹灰。
知秋倒也識趣,急忙掏出帕子替她墊好,詢問道。
“小姐,二小姐那邊,我們不過去了嗎?”
阮酥慢條斯理地坐下,唇邊一絲莫測微笑。
“自然是要去的,隻不過,方才她們母女倆送我這樣一份大禮,我若不花些心思準備回禮,怎麼過意得去呢?”
知秋似乎明白了什麼,往冬桃消失的方向望了一眼,也笑道。
“小姐說得是,即便現世現報,我們也該順水推舟。”
阮絮的院子,此時好似一鍋沸水,阮風亭夫妻、梁太君、清平等人自不必說,連即將臨盆的曹姨娘,聽說阮絮下此毒咒咒她未出世的孩子,也挺著肚子一顛一顛趕到了。
這曹姨娘能在萬氏眼皮子底下懷孕,自然不是簡單人物,隻不過平日萬氏氣焰囂張,她尚不敢強出頭,一心隻等生下兒子再爭長短,可阮絮做出這樣的事,她怎能咽得下這口氣去,攥著那紅字白絹就往阮絮臉上質問。
“二小姐,我平日謹小慎微,到底哪裏得罪了你,你這樣狠毒的心腸竟要咒死我的孩子!怎麼不想想他可是你的親弟弟呀?”
她回身拉住阮風亭,淌眼抹淚哭訴。
“老爺,妾本是卑微之人,給人拿捏也不敢有半句怨言,隻是這肚子裏的孩子怎麼說也是阮家血脈,您可要給妾做主啊……”
阮絮這般跋扈的性格,就是真做了還不肯低頭,何況此次她確實沒做,連平日她從不看在眼裏的曹姨娘都敢指著她質問,當下也是又氣又怒,鐵青著臉冷笑。
“你別含血噴人,誰稀罕咒你!我又有哪門子的弟弟?還沒從肚子裏爬出來呢,誰知道是小子還是賤丫頭……”
話音未落,臉上就挨了阮風亭重重的一巴掌,若不是稚兒及時攙住,差點將她扇倒在地。
“你滿嘴裏說得是什麼話?做出這樣的事,人贓俱獲,你不認罪不說,還敢亂嚷!你娘怎麼教出這樣黑心肝的東西?”
萬氏見寶貝女兒挨打,心都疼得揪在了一處,連忙上前抱住阮風亭手臂。
“老爺手下留情啊!絮兒有口無心,您一向是最疼愛她的,從小到大縱然再頑皮,也沒舍得打過她,斷不要為了奸人挑撥便傷了父女情意!您仔細想想,若真是絮兒做的,她咒酥兒和清平倒還想得通,何苦拉上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曹姨娘!她曹姨娘礙著絮兒什麼?犯得著咒她?必是有人故意栽贓嫁禍,要利用曹姨娘踩絮兒!”
阮風亭能爬到如今的地位,到底不笨,萬氏一番言語即刻點醒了他。阮絮是太子妃的候選人,將來若有幸坐了鳳位,全家人都要仰仗她,曹姨娘即便生了兒子,也要靠她拉扯提拔,能對造成她什麼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