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墨依照清平吩咐,將三粒雪珠丸用檀香匣子盛了,送到阮酥處,將其功效誇張地描述了一遍,末了還強調。
“這雪珠丸不止金貴,炮製方法也不同尋常,得戴上蠶絲手套取用,可不能沾了木頭、銅、瓷等物。”
阮酥點點頭,笑得十分領情,還特地讓知秋取了一百錢賞給執墨。
執墨走後,知秋掀開匣子,三粒如珍珠般瑩潤的雪白藥丸躺在錦鍛之中,她不由有些疑惑,回頭看阮酥。
“小姐,這樣的好東西,郡主竟舍得送您,看來小姐這次送她的人情,她心裏很是感激,知道小姐身子弱,所以特地送了雪珠丸給您!”
阮酥目光清明,唇邊噙一絲冷笑。
“她哪裏有那麼好心,隻怕這好東西我也消受不得,清平現在在老夫人和父親麵前邀了功,正是春風得意,等她冷靜下來,便能想明白,蓮生的事,弊大於利,夫人是個狹隘狠毒的人,待她重掌家務,記起今日之仇,清平的日子還會好過?到那時,她豈有不恨我的理?”
知秋聽說,心有餘悸地看向那個錦匣。
“那……這藥會不會有問題?要不我拿去扔了?”
阮酥抬手製止了她,短暫的思索後,她又笑了。
“不管有沒有問題,這般金貴東西,怎能浪費?我自有辦法讓它物盡其用。”
這二日,清平才起身,回事的婆子們已經在外間站了一屋子。
近日妖狐、巫蠱之事鬧得烏煙瘴氣,梁太君是個迷信的人,生怕折了阮家氣數,便打算舉家到城外的三清祠打蘸三日,以此消災免難、祈求祖宗賜福庇佑。
萬氏被卸了權,這操辦打蘸一事自然落在清平、阮酥身上,阮酥三天兩頭托病不來議事,清平自然樂得獨攬大權,也好讓梁太君看看自己持家的能耐。
她用了十二分的心血,分配多少轎馬、供奉什麼茶飯、請哪幾家道長,一草一紙,無不安排得妥妥帖帖,臨行前,還坐著小轎親自去查點了一遍,確保萬無一失,這才前去請梁太君。
清平興衝衝地趕到梁太君所住的暖閣,卻見阮酥早已在那裏,正替梁太君捶腿。心中略有不快,她推說有病,卻一大早就來梁太君處請安,其心可誅。
轉念一想,離自己送雪珠丸已有數日,阮酥不知服用的忌諱,自然還有好幾日可以精神,但隻怕難熬的日子還在後頭。
清平心情好了些,換上滿麵微笑,給梁太君問安,回說三清祠打蘸事宜已經安排妥帖,用過午飯便可出發。
梁太君見清平如此能幹,又生著上等的美貌,比那不懂事又沒頭腦的阮絮確實高出幾個檔次,心裏的天平便漸漸傾斜了,要不是阮絮到底是嫡親的孫女,她早已動了放棄阮絮扶持清平的念頭。
梁太君笑盈盈地誇獎了清平一番,又讓她坐到自己身邊說話。
清平坐在梁太君身邊,不經意地掃過阮酥,隻見她脂粉輕施,眉目如畫,雪白皮膚上暈著淡淡嫣紅,美麗得如雨後海棠般惹人憐愛,心中妒意橫生,一個殘酷的念頭慢慢浮現。
阮絮這個正牌嫡女被送走後,如今的阮家,便是二鳳爭春,阮酥雖是個多災多病的白子,但卻生得如此動人,加之長了一顆七竅玲瓏心,著實不可久留,即便她真如自己所說的那樣,對太子妃位毫無興趣,也絕不能心慈手軟。
似乎感受到了清平的目光,阮酥抬頭,幽亮的眸子直視著她,笑意盈盈,讓清平竟有些緊張,那笑意過於篤定,仿佛看穿了她心內的黑暗。
正這樣想著,阮酥已經慢慢站了起來。
“老夫人,看到清平我才想起,我有東西要獻給您老人家呢……”
聽她如此說,梁太君心情不錯,身邊的兩個少女一個比一個讓她滿意。
“哦?你倒是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