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下帖(1 / 2)

曲陽夏宮在京城五十裏開外,是皇族避暑行宮。其占地千畝,建有九百九十九間屋,除有賞景看花的亭台樓閣、還修建了十裏荷塘,同時因祁姓皇族是在馬背上得來的天下,曆代皇帝均崇武善騎射,便在曲陽夏宮修了京城中最好的馬球場,並散養了上千良駒。

往常均是五六月嘉靖帝才舉家遷移到夏宮,而今年,初初將過四月京城天氣卻已悶熱難耐,頤德太後最耐不得熱,舊疾突犯,嘉靖帝最為重孝,便提前搬到夏宮。

按往年的陣勢,這一搬便要持續半年,今年突然提前,可忙壞了禮部官員。畢竟這一搬遷牽涉巨大,除了皇宮內院一大家子,為了方便朝政,三品以上的官員都要隨君伴駕。

可嘉靖帝一行還未出發,京城中很多府邸卻收到了七公主祁金玉的帖子,邀請諸府多位貴女去夏宮中小住;陳妃更是說服皇帝讓宮中的皇子和以印墨寒為首的朝廷新貴們也去熱鬧熱鬧,始終年輕人們先去鬧騰一番以後住著也才有活力!

皇帝當下應允,並表示自己會親自坐鎮,也和年輕人們交交手。

“畢竟太子選妃在即,而七公主也已及笄,或許是借這機會,為公主擇一位駙馬。”

陳妃和穆皇後向來不對盤,可恨自己隻得一位公主,借著盛寵大張旗鼓為自己女兒謀一份出路也說得通。

聽完父親的話,阮琦心中一突,小心翼翼道。

“不知宮中是屬意哪一位?”

“那還用說!”

阮風亭氣呼呼一甩袖子,坐在太師椅上。

“那個叛徒,以為偷了為父的奏折投靠他人便已前途光明?簡直太小看老夫了,擺了阮府一道,我如何會讓他稱心如意!”

提起印墨寒,阮琦也滿腹怒氣。人是他從柳州親自領回來的,本來還想踩在他肩膀上大展風頭,沒想到竟被他看走眼了,印墨寒便是一頭白眼狼!

“爹,你可查清他後麵的人到底是誰?”

阮風亭重拍桌子。

“都說咬人的狗不叫,這小子看著老實,竟是個狡詐陰險的。偏生他現在待為父特別和氣,阮府丟了奏折又不能聲張,又有九卿大人照拂,一時半會還不好下手……”

朱皮奏折被竊不止關係到阮府的顏麵,更重要的是官場宦海中的沉浮,阮風亭自不好聲張;而印墨寒也夠厚顏,高中狀元後不僅不回避,還坦蕩地派人來阮府上送上謝禮,感恩阮府收留,在外更堅持行師徒之禮,人人交口稱讚。如此一來,倒弄得不好翻臉了!

而阮風亭一直觀察到底誰是印墨寒背後之人,然而那份奏折卻好似石沉大海,對方竟如此沉得住氣,久久不現身又不拿它做文章,阮風亭完全搞不清他們的目的,加之兒女又幾番不如意,最近心情頗為鬱悶。

“罷了,咱們靜觀其變。這次你們兄妹幾人都在受邀之列,絮兒……算了,我等會親自去和她說。”

阮絮得知自己並非在七公主的受邀之列,當即氣得大哭。就算做不成太子妃,可她也是未來的五皇子妃啊,什麼意思,憑什麼要讓阮酥和清平兩個大出風頭?!就算因為謠言聲名被汙,但是阮酥那賤人的汙名還少嗎?為什麼就自己遭殃,她就能一直風光?

見愛女哭得不成樣子,阮風亭也頗為心疼。

“這也是宮中諸位的意思,你就消停消停,左右也是待嫁,等太子妃定下來,其他皇子便也等著賜婚,這幾日你便在府中準備嫁妝吧。”

阮絮見父親也不再為自己想辦法,哭得越發沒心沒肺。阮風亭被她擾得心煩,幹脆拂袖而去。阮絮看著回蕩的木門,一個主意從心底慢慢浮起。

第二日大早,阮琦騎著馬,隨載著清平與阮酥二人的阮府馬車去城牆外與各府彙合。因是去夏宮中小住,各府除了安排車夫和途中隨行的仆婦外,便都沒有讓小姐們的丫鬟隨伺。清平似乎也得心應手;反觀阮酥,帶著知秋、冬桃提前包好的各式藥籠,似乎滿臉愁緒。

想到她長這麼大卻沒有獨自出過家門,清平安慰。

“阿酥,等入了宮你我二人便是一體,有什麼我自會照拂你。”

阮酥含笑謝過。

“郡主忘了,咱們還有一個大哥哥。”

清平一愣,對上阮酥似笑非笑的眸子也忍不住笑了。

這阮酥是提醒自己與其對付她不如留意外麵的阮琦?畢竟阮府一門三女,阮琦嫡親的妹妹阮絮卻不在此行,難保這人為了替妹妹出氣給她們使壞。

“阮家大哥哥自然會照拂咱們,不過男女分宿,難保這些天我們兼顧自己的時候要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