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酥絲毫不為所動,隻是看著她笑道。
“王妃,阮酥雖在朝中供職,到底也還是個未出閣的女子,您邀請我去看裏頭的情景,恐怕不太合適吧?”
經她提醒,承恩王妃才想起以自己的身份,說出這樣的話確實相當不得體,她氣衝衝從阮酥身上移開目光,冷冷命令門外的婢女。
“呆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準備冷水,潑醒裏麵那對狗男女!難道要本宮目睹這些不堪入目的畫麵嗎?”
阮酥看了她一眼,唇邊浮出絲難以察覺的笑意。她不動聲色地退至一旁,看著兩個侍女急忙忙地從井裏打來一大桶冷水提了進去,緊接著屋裏傳來一聲尖叫,浪蕩的呻吟瞬間平息了,承恩王妃一揮手,當即有幾名壯實的仆婦衝了進去,半晌押出兩個衣裳不整的人來。
一個自然是嬌滴滴的新娘子白蕊,隻見她髻鬆釵褪,綴著珠寶的紅嫁衣被揉得起皺,鬆垮垮地掛在身上,肩膀大腿一覽無餘,驚恐的臉上還帶著惺忪酡紅,顯然還未從春夢中完全清醒過來。
而和她私通的男子,被凶悍仆婦扯著頭發強迫抬起頭,卻讓所有人都大跌眼鏡。
“怎麼竟會是蕭寒大人?”
形容狼狽的蕭寒也是表情忡怔,睜著茫然的碧眼,緋麵含春,竟有種說不出的迷離美麗,承恩王妃看著他,咬牙切齒地道。
“你好大的狗膽啊!竟敢把主意打到王爺的側妃身上來,簡直是反了天了!”
她身邊的嬤嬤連忙請示。
“王妃,這對奸夫淫婦要怎麼處置?”
承恩王妃沉吟道。
“出了這麼大的事,連我也不敢輕易做主,先押緊他們二人,你去將王爺請來!”
那嬤嬤領命,帶了兩名侍女,打著燈籠一路小跑而去,冬桃望著被按在地上的蕭寒,麵露不忍,低聲對阮酥道。
“蕭大人不像是會做這種事的人,何況白蕊這種女人,他怎麼會看得上,我看事有蹊蹺。”
阮酥搖頭。
“言多必失,不關我們的事,冷眼旁觀即可。”
不過半柱香功夫,承恩王穆清言便匆匆從前堂趕了過來,他麵如凝霜,那張溫雅平和的臉,表情卻是前所未有的可怕,阮酥見他隻身前來,一個侍從也沒有帶,不由感歎,承恩王府有頭有臉地位崇高,卻在婚禮當夜出了這樣喪德敗行的醜事,承恩王大概也希望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承恩王妃一見丈夫來了,連忙迎上去,痛心疾首地哭道。
“王爺,臣妾有罪!臣妾多年一無所出,原想為王爺添一位側妃延續穆家血脈,誰知竟是引狼入室,迎了這樣不知羞恥的賤人進門,還在大婚之夜做出如此喪德敗行的醜事,臣妾、臣妾愧對王爺!”
穆清言看了承恩王妃一眼,聲音裏不帶任何感情色彩。
“此事與王妃何幹?王妃又緣何自責?隻是這事未免過於荒唐,草率不得,本王要親自審問。”
阮酥在心底一笑,承恩王自然不傻,白蕊再蠢,也明白下半輩子都要指著承恩王度日,即便想要偷情,也是等將來新婦熬成婆之後的事,斷不會選在新婚之夜給承恩王戴綠帽子,蕭寒更不用說,能成為承恩王的親信,這點分寸總該有,怎麼也不會把主意打到主子的女人頭上來。
阮酥樂得看戲,穆清言自跨入院子,視線就沒有離開地上押著的一雙男女,衣袖中的手指微微顫抖,這點細節落在阮酥眼中,她不由斂了神情,若有所思地看著他。
王妃聽穆清言要審問二人,擦著眼淚勸道。
“王爺,臣妾也希望是冤枉了他們,可是……捉奸在床,這麼多雙眼睛看著……就連女史也是親眼所見,若再審問,把事情傳出去,不是要讓天下人都恥笑王爺嗎?”
穆清言的目光轉向阮酥,聲音有些飄忽。
“連女史也親眼所見?”
阮酥是不太清楚這兩夫婦之間的關係到底怎樣,但有過前世與印墨寒如膠似漆的幾年時光,再看她住在王府的這幾日,她敢斷言穆清言夫妻兩頂多是相敬如賓,但絕對談不上恩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