蟠桃之禍(1 / 3)

阮酥坐在男賓這邊,雖隔著一汪水,但因為燈火通明,她也看清了對麵的幾位公主,她的目光在掃過祁金珠和祁金晶時,有些複雜,心裏也湧起異樣的情感。

前世阮酥侍奉頤德太後那幾年,和太後身邊祁金珠感情很好,她可以算是她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這位公主聰慧正直,從不與祁金玉之流合汙,但身於深宮慣看陰謀詭計的她,也知道自保之道,她們母女依附太後,從不害人,別人也休想害她們。

祁金珠很不喜歡祁澈,覺得他城府太深,也曾勸阮酥不要與其為伍,可惜阮酥那時為印墨寒情迷心竅,根本聽不進去,反而因此疏遠了祁金珠。後來嘉靖帝重病,祁念被印墨寒祁澈聯手逼反,別人都不敢發聲,祁金珠卻站了出來,為祁念說話,說他是中了祁澈的詭計,可惜忠言逆耳,嘉靖帝盛怒之下,牽連了祁金珠,罰她幽禁思過,祁澈登上皇位之後,記起當日揭發之仇,把祁金珠發配去給嘉靖帝守陵,祁金珠看不慣祁澈做派,於是欣然前往,哪知不過一月,就暴病死在皇陵內,想來必然是祁澈下的手。

而阮酥因為和祁澈走得近,對她的親妹妹祁金晶也接觸較多,祁金晶天真活潑,很喜歡纏著阮酥,阮酥受祁澈影響,也覺得她沒有腦子,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拖了大家的後腿,可當她被印墨寒休棄出門入了寺廟,卻隻有祁金晶一個人前來看過她。她那時方看清了人情冷暖,哪些人有真情,哪些人是假意。

可惜,祁金晶的結局也不比祁金珠好到哪去,祁澈登基後,忙著討好陳妃母女,獲取陳家支持穩固皇位,對這個親妹妹卻是拋到腦後,他明知道祁金晶和禮部侍郎的庶子情投意合,卻還是出於利益考量,把她送到北涼和親,嫁給快五十歲的北涼皇帝做續弦。

“太子、太子妃到!”

太監尖細的聲音拉回了阮酥的思緒,她連忙換上微笑,和眾人一並起身相迎。

按製,太子新婚之夜卻是不洞房的,喝過了合巹酒,吃過福祿糕,便分房而睡,到第二日才能圓房。

本來前院已經設了大戲台,請了天下最有名的戲班,但祁澈卻說戲平日都看乏膩了,又興出什麼雜耍奇技,專把年輕的貴饋們都請到水榭,祁念倒也很給麵子地來了,還貼心地帶上了才揭下蓋頭的祁清平。

他既娶了祁清平,就要讓她一心一意地協助自己,所以在洞房內一番溫言軟語,倒讓祁清平幾乎忘了他從前曾屬意阮酥的事。

經過阮酥身旁的時候,祁念的目光連一刻也沒有停留,祁清平卻停下腳步,她額間點著紅梅,雙唇如丹蔻,一抿之間,笑靨如花,衣服上的彩鳳霞光四溢,隨風而動,好像隨時要展翅騰飛。

“阿酥,你能出席,我真的太高興了,咱們姐妹自你去西北之前,都快四個多月不見了吧!今日看你氣色尚好,我也就放心了。”

阮酥也真誠地笑道。

“我服了那幾粒雪珠丸,頑疾也都去了大半,全托太子妃的福。”

清平瞳仁中卻漾著冷,笑容卻沒有一絲破綻。

“我的就是你的,怎麼這樣客氣!”

祁念停步回身,滿含愛意地看著祁清平,露出恰到好處的意外之色。

“愛妃與阮女史,原來感情這般好?”

清平麵上浮起一絲羞怯的紅暈,然後親切地執起阮酥的手,向祁念道。

“臣妾從前在阮府居住時,和阿酥惺惺相惜,不是親姐妹,勝似親姐妹。”

阮酥暗笑,祁清平在祁念麵前和自己裝姐妹,祁念卻在祁清平麵前和自己裝不熟,這兩口子各懷鬼胎,演技真是一個比一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