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女玄瀾(1 / 2)

然而,也就是因為這一瞬的猶豫,讓她失去了解釋的最佳時機,當她準備再次開口,玄洛環在她腰間的手卻緊了幾分,他偏頭在她臉頰上吻了一下。

“再忍耐些日子,待我了結了手頭上的一些事,便向你爹提親。”

提、提親?

阮酥渾身一抖,玄洛的話像一道驚雷劈得她目瞪口呆。莫非他真的把方才那句話,當做了男女之間廝守終身的表白?如果現在告訴他,她隻是一時口誤,其實並沒有要嫁給他的意思,他會不會一怒之下將她掐死。

感覺到懷中女子身軀在輕顫,玄洛拉開些許距離,右手托住阮酥的下巴仔細端詳,見她麵色有些發白,目光不由冷了幾分。

“怎麼?你不願意?介意我的身份?”

阮酥心中一緊,玄洛無論人前多麼風光強勢,不可一世,但內心深處,依然對無法彌補的身體殘缺深深介懷,她害怕觸碰到他內心的敏感,連忙正色道。

“不!我和那些人不一樣,你是人中龍鳳,世俗的目光審度不了你。”

玄洛笑了,彎月眸中泛起流光點點,他貼近她的耳畔,語氣有些曖昧。

“放心,我不會叫你失望的……”

放心,放什麼心?阮酥一臉茫然地看著玄洛,顯然沒有聽懂他話裏的另一層意思,玄洛低笑一聲,也不做解釋,抱起她自屋頂飄下。

“我還有事必須回去了,你早些休息。”

這就要走了?可是剛才那件事還沒有……阮酥情急,欲叫他留步,玄洛的身影卻猶如白鶴般騰空而起,隻餘下一道帶笑的餘音。

“記住我方才說的話。”

望著消失在夜空中的那片紫衣,阮酥深感無力,前世她最後的身份是玄夫人,難道今生也注定逃不出命運的玩笑?

她在心中狠狠甩了自己一個耳光,當斷不斷,必受其亂。她並不在乎他的身體是否健全,也不在乎世人的眼光,可是因為印墨寒,她早已失去了全心全意去愛一個人的勇氣。

她不能接受玄洛的感情,更不願直麵內心的悸動,愛使人軟弱,隻有恨才能使人強大,才能讓她在這條複仇的道路上所向披靡。

所以,現在要怎麼辦呢?

三日後,阮酥到玲瓏閣中視察,正在翻看賬本,老掌櫃卻送上一封牛皮紙包裹的東西。

“大人說,裏麵有小姐要的東西。”

阮酥一愣,接過來時心中竟有些忐忑,機敏狡詐如她,冥思苦想三日,也對玄洛即將上門求親一事沒有對策,他和別人不同,她不能用那些卑鄙殘忍的手段對付他,可要她乖乖坐上他的花轎,她內心又是別扭抵觸的。

手裏的東西很輕,但拿在手上又很沉重,她生怕這裏頭裝的是什麼奇怪的東西,可惜她猜錯了,裁開牛皮紙,裏頭是一份女子的戶籍檔案。

“趙冬桃,年十六,河陽老槐村人氏,其父亡故後,繼母將她發賣,在人販手中幾經輾轉至京城,賣入阮家……”

阮酥唇邊露出一抹笑意,自言自語。

“繼母發賣?冬桃那丫頭,豈是那種會任人擺布的?所以,這份戶籍是假的?”

掌管搓手一笑。

“戶籍倒是不假,但大人懷疑,人卻不真……”

阮酥目光一沉。

“你是說,冒名頂替?”

掌管咳嗽兩聲。

“這是大人的推斷,大人問小姐,既知冬桃姑娘另有所圖,可是還要救她?”

阮酥收起那份戶籍扔在桌上,沒有絲毫猶豫。

“要,當然要,請幫我問一問師兄,用什麼辦法能將她從德元公主那裏弄回來?”

她早就知道冬桃另有所圖,放任她,隻是對於她的信任,不窺探她的隱私,是兩人間的默契,但如果冬桃的手伸進了皇室,那麼她就不得不調查她了。

掌管點點頭。

“大人早料到小姐重情重義,所以給小姐準備了一個驚喜。”

說畢,他莫測一笑,向阮酥作了一禮,徑自退出屋去,他前腳剛走,後腳裏間便有一人掀簾走出,她兀自低著頭,身上衣裳殘破,鞭痕累累,臉上也有多處尚未愈合的鞭傷,雖然形容狼狽,但她那張清水冷臉卻一層不變,沒有絲毫恐懼或委屈。

“小姐……”

她低低喚了一聲,然後徑直在阮酥麵前跪下。

“冬桃行事冒失,給小姐惹了大麻煩,此次又勞小姐相救,自知愧對栽培之恩,自小姐責罰。”

還是那樣坦蕩啊!

“冬桃……”

阮酥暗歎一聲,並沒有讓她起身,她低頭撥弄茶蓋,對於難以馴服的野馬,必須恩威並施,賞罰分明,否則她如此不顧後果的行事遲早要壞了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