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階妃嬪(1 / 2)

祁金玉在阮酥身上再次體會了一把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滋味。

當她被宮中的侍衛手忙腳亂地從井中拉出時,早已摔得鼻青臉腫,失去了意識。然而不知是不是心中的恨意與怨念作崇,那張雍貴驕傲的臉上已然扭曲猙獰,一眼看去竟還有些可怖。

因貴客在自己府中出了事,印墨寒也不得不舍下母親,親自去宮中走一趟,他把玄洛與阮酥二人送上馬車,目光淡淡在阮酥麵上掠過,拱手向玄洛行禮。

“九卿大人大恩,印某來日定當登門拜謝。”

“登門拜謝就不必了,總歸酥兒得你所救;再說,今日她又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如此,咱們便兩清了。”

好不容易溫和的關係被他一句話又送回到了原點。印墨寒似也不在意,目光移向他旁邊的女子,卻見玄洛忽得放下簾子,隻露出自己那張傾世風華、然則分外狡詐討厭的臉。他看著印墨寒,聲音中已帶了一抹笑意,語含抱歉道。

“本來宮中我們也應走一趟,可是酥兒肩傷尚未痊愈,一切便隻有勞煩印大人了。”

盡管說得十分客氣,然而印墨寒如何聽不出他暗中的警告之意?當看到阮酥與祁金玉雙雙離開,他當然也早料到會有這一遭,若是害怕牽累,怎會任其放縱。

印墨寒暗歎了口氣。

“大人多慮,我心之於酥兒並不亞於九卿大人。”

說完,他的視線不由又瞟向那道被風拂起一角的車簾,可惜阮酥卻還是一言不發,沒有吭聲。

說不上是失望還是難過,印墨寒眸光閃了閃。而這句分外誠摯類似告白的言語,卻未像往常一般遭到玄洛的反駁,隻見他朝自己拱了拱手,

“如此我們就先走一步,告辭。”

馬車中,發現阮酥一直沉默,玄洛不由握住她的手,入手的柔軟讓他心中一蕩,鬼使神差間便大著膽子試探性地用手指摳了摳,見阮酥臉上還是沒有異樣,心下得意,功夫不負有心人,總算現在也能隨心所欲地拉拉小手了,若是……

不知想到什麼,他臉微熱,幹脆清了清嗓音一本正經問。

“在想什麼?”

阮酥抬眸,笑了一笑。

“隻是在想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不知道七公主這次能不能得到教訓。”

祁金玉好運氣,盡管傷勢嚴重,卻對性命無礙,阮酥雖然還是覺得便宜了她,然則親眼看到她那副慘狀,還是內心一顫。

玄洛似笑非笑。“怎麼,於心不忍?”

阮酥搖頭。“對待仇敵心軟那才是兵之大忌,我隻是,隻是……”

她咬了咬唇,說不下去,玄洛長臂一伸把她摟到懷中,已然明白。

“我第一次殺人的時候,也很恐懼。雖然知道對方十惡不赦,然而看到他的血染紅了我的劍,親自確定他從一個鮮活的人變成一具屍體,目睹溫熱的血液流出,漸漸凝結……”他歎了一口氣,拍了拍阮酥的肩膀。

“其實,那時候我還哭了。”

聞言,阮酥睜大眼睛。時過變遷,如今玄洛聊起舊事,聲音中已是帶了調侃笑意,看得出他已經釋然。

隻聽他繼續。

“後麵死在我刀下的鬼越來越多,這裏麵也不乏忠良。有時候我也困惑,如此到底是對是錯。然而--從當今聖上把我從死牢中提出,開恩赦免,我就知道今後注定要走一條不同以往的路。既然開弓沒有回頭箭,那何需計較這些俗念,總歸如何做,都已經洗不白了……”

一句“洗不白”道出了多少心酸,阮酥靠在他的肩膀上。還好玄洛迅速適應了命運的轉變,這才讓他重新成為自己的主宰,不似前世的她,卻是真正的眼盲心瞎,知曉真相後以為認命避世能逃過一劫,哪知……

她歎息一聲。

“師兄這般強大,我很羨慕。”

“羨慕什麼?”玄洛撫撫她的頭發,“說說看,你今天和祁金玉又是怎麼一回事?”

阮酥冷笑。

“印府後院菜地有一口枯井,估摸是從前屋主所打,然而大抵印墨寒無暇顧及,便也沒有處理。祁金玉發現了此處,便用枯草遮掩想引我過去;我不過讓冬桃把她設置的記號移到別處,以其人之道還其之身!”

“是嗎?那她這這番動作倒也沒有白費。”

玄洛失笑。

“不過祁金玉向來目高一切,你到底以什麼騙住了她,為兄卻是好奇。”

見他目光捉黠,阮酥頗為無奈。

“師兄何必又明知故問。”

玄洛眨眼,“能讓尊貴的七公主屈尊降貴的,全天下恐怕隻有一個印墨寒了,莫非……”

他聲音一頓,顯然有些不悅。

“當時我正幫印夫人施針,印墨寒卻突然出去,便是和你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