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食其果(1 / 3)

第二日阮風亭下朝回來時,難得地春風得意,滿麵喜色。他把阮酥叫到書房,聲音很是輕快。

“酥兒,為父已把那封信並地契全部交由了聖上,聖上果然大怒,印墨寒此番便要自食其果了!”

阮酥唇邊浮現一抹冷笑。針對去年阮風亭低價征地一事,阮酥撰寫了一份雙方交割的信件,信上重點言明此事乃阮風亭與印墨寒共同參與完成,等事畢後每人根據差價按比例平分銀兩,信末交割單上有印墨寒的親筆簽名。

雖然這樣一來,阮風亭的嫌疑已然坐定,但是看在他主動負荊請罪,並且自願提出數倍承擔差價外,嘉靖帝的怒氣少了一半;反倒是印墨寒,把恩師告到禦前,本是打了一把大義滅親的牌,可到最後竟變成了一出分贓不均賊喊捉賊的戲,簡直把當今聖上與滿朝文武當白癡愚弄戲耍。據說嘉靖帝當場便讓人卸下了他的官帽,送大理寺聽候發落!

“如今印墨寒成為了風口浪尖,父親卻也不能大意,我們得時刻提放他倒打一耙。”

阮風亭沉吟。

“為父也這樣認為,就怕五皇子祁澈……”

“這個人父親便不用憂心,反倒是印府那邊和大理寺,我們需時刻留心動靜。”

知道前世祁澈便暗中經營私鹽,阮酥雖不算了如指掌,但稍加調查,也能摸出個大概。她以此為挾,就已存了警告之意,若是祁澈對這件事有所動作,那休怪她不客氣。

阮風亭不明白女兒為何這番酌定,然而見她不欲細談,自己這把年紀還要靠她出謀劃策,便也閉口不問。

“好,為父自會安排。”

與阮風亭議完事,阮酥便帶著寶弦到了久別的玲瓏閣。見到站在阮酥身邊的陌生丫鬟,冬桃淡漠的臉上難得地露出一絲訝異,然而終是什麼也沒有問,隻引著她二人到了二樓雅間。

幾人坐定,阮酥也是一歎,自己的丫鬟走的走,趕的趕,現在還留守身邊的誰能想到竟是這位身懷秘密,最初認定不會長久之人?她輕輕翻過冬桃遞過來的冊子,上麵的消息倒沒有什麼特別之處,見眼前人似乎在走神,阮酥才猛然發覺好像少了些什麼。

“怎不見文錦?”

冬桃抬眸,竟是猶豫了一秒。

“他在後麵,小姐要去看嗎?”

“後麵?”見她處處透著古怪,仿佛失去了往日的活力,阮酥困惑。

“難道又偷懶了?”

冬桃抿了一下唇,“小姐去看看就知道了……”

後院廂房,雖是秋天,小院中栽種的植物已經沒有往昔的生氣,奄奄地倒垂在地麵;尋常大開的軒窗,現在也是一反常態的死死緊閉……阮酥一邊走,一邊掩不住心中的疑問,想問冬桃,然而見她麵色異常詭異,那到嘴邊的話,生生又被咽下。

終於,冬桃在門前站定,神色間竟有些猶疑掙紮。她尚未開口,隻聽屋內一陣劈裏啪啦瓷器碰撞落地,很快一道男聲虛弱響起。

“走……你來做什麼……”

冬桃尷尬地看了阮酥一眼,“……文錦,小姐來看你了……”

聽到這句,文錦一時噤聲。阮酥實在見不得自己的人被旁人欺負,雖然也想不通怎麼隻一個多月未見,這小子居然囂張成那樣子。

“怎麼,連我來了,文錦也要閉門謝客嗎?”

半晌,才聽文錦懶懶回答。

“……哪裏,隻是文錦現在實在羞於見人,隻恐汙了妻主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