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知道玄洛想法異於常人,然而聽到這句話,阮酥內心還是大為震撼,當然更多的還是感動。
她擠進他的懷裏,顫聲道。
“……你不害怕?”
知她說的死而複生一事,說真的,直到現在玄洛還不是很相信,否則也不會連夜去找廣雲子求證。不過即便是真的又如何?他本就不是迂腐膽怯之人,再說身邊人怎麼看怎麼都是鮮活溫熱的少女,若為這樣一個看不見摸不著的理由就否定心中所愛,才是最大的荒謬!
“為什麼害怕?”玄洛把玩著她的一縷發絲,含笑道。“你忘了我們的第一次見麵?”
阮酥微愣,想了一想才意識到玄洛指的是皇宮中自己寒症突發,被他帶到長春宮診治一事,那時候他正慢條斯理地對著一架人皮屏風作畫,並且直言不諱指明自己這塊皮子適合做一幅刺青……
心中一動,阮酥慢慢道。
“若是那時師兄未曾救我,不知我們現在又會怎樣?”
玄洛聞言也是一頓,他思索片刻,認真道。
“廣雲子說過世間萬物逃不過機緣二字,總歸冥冥中一切都會水到渠成。”
聽到這句話,阮酥腦中仿若有電流劃過,一時間竟有些豁然開朗,前世和今生兩條平行河流在這一刻融彙交合。
是啊,前世她境況淒涼,入宮覲見太後一類也素來與她無關,便是侍奉頤德太後的三年,因心係印墨寒,對這位太後身邊的紅人也諸多回避,與玄洛至始至終沒有交集,所以對他最後的求娶她百思不得其解。不過這又有何妨,無論是飄渺的過去,還是未知的將來,最重要的還是把握當下,他們彼此相悅,便是最好的答案。
阮酥握緊玄洛的手,目中也流露出憧憬神色。
“一切都由師兄安排。”
兩人一起到棲鳳宮拜見太後的時候,才發現宮中竟是意外地熱鬧。陳妃與一個大妝女子跪在太後麵前,旁邊還站著一臉尷尬的穆皇後。
見到他們回來,頤德太後發沉的臉色才稍稍有些平靜,然而似乎不想讓他們久留,她率先便打發玄洛到王瓊璞處診脈;而阮酥卻被她以佛經久放積灰需要打掃,命她與祁金珠二人去偏殿收理。
偏殿與王瓊璞的住處是兩個方向,與王瓊琚、玄洛二人在岔口分別後,祁金珠擔憂地看了阮酥一眼,低聲道。
“阿酥你也別怪瓊琚,她對九卿大人本就無意,一切隻是太後她老人家單方麵的心思。”
若是在三王進京時,阮酥或許還會這樣想,可是通過這段時間相處,阮酥對王瓊琚已然多了三分戒備,但是內心再是有異,到底金珠與王瓊琚交好,阮酥也不好過分犀利。
“聽說承思王離京時,已把瓊琚郡主的婚事全權托付給了太後,隻怕不妙。”
祁金珠一時語塞,她與王瓊琚相交多年,自然也知道她雖然頗有主意,卻也不是那種會反對父命為自由抗爭的人。兩個都是朋友,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內心極其不願看到兩個好友因為一個男人彼此反目。
阮酥當然明白她的憂慮,心中默歎,岔開話題。
“方才那位夫人我看著似乎有些熟悉,難道是陳家的姻親?”
祁金珠歎了一口氣,屏退宮女,與阮酥一起進入偏殿。
“那便是陳爵爺的夫人徐氏,她今日來,是為自己那一雙女兒求情。”
“求情?”阮酥眸光一閃,“難道太子府中的另一個良娣也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