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瀾微愣。
“姐姐,他畢竟還小……”
阮酥挑眉。
“小?十歲已是知事的年紀,膽子再大些,隻怕連人也敢殺,若不拔了他的獠牙,將來便是個惡魔!”
就在玄瀾躊躇的時候,寶弦已經一把搶過那孩子。
“小姐說得沒錯,從前皇城司便審過這樣的案子,就是這樣一群崽子,虐殺了一名年老的乞丐,對付這些沒心肝的東西,心軟不得!”
說罷就要下手,不料灑掃的周嫂小跑過來,一疊聲叫道。
“夫人使不得啊!這是雲騎尉大人家的獨少爺!若是碰壞了一點半點,隻怕我們都要吃不了兜著走,還是快快放開他吧!”
阮酥見周嫂臉色發青,似乎非常害怕,不由冷笑道。
“雲騎尉?不過一個正六品的官職,也敢如此囂張?看來是應了那句俗話,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
周嫂見阮酥語氣如此輕蔑,也知她來頭不小,但她還是不信阮酥的背景敵得過這位雲騎尉,於是連連擺手,悄聲在阮酥耳邊解釋道。
“夫人不知道啊!這不是一般的雲騎尉!他可是太子殿下的老丈人!他家女兒得寵的勢頭不輸當年楊貴妃,民間傳言她還懷有太子的骨肉,用不了幾天便要封太子妃的!您手裏這個可是她的親弟弟,未來的國舅爺,所以快快放了他吧!”
這番話倒叫阮酥十分意外。
清平和陳氏雙姝已除,所以太子府中的嬪妾,明顯隻剩下三人,符玉是戶部尚書之女,自然不可能是她,更不可能是默默無聞的徐嬰子,說到得寵且懷有太子骨肉的,除了白秋婉又有誰呢?
阮酥記得白秋婉的父親是一名亭長,當年陳妃為了把白秋婉從選妃的名單中剔除,還給其父扣了個勾結竹山教的罪名,若非阮酥找了印墨寒疏通關係,隻怕一家人不是死便是流放,後來白秋婉雖然得寵,到底安於內庭,從來不參與權謀之事,阮酥倒也沒關注過她的家庭背景,如果說祁念出於私心,把她父親提拔成一個六品的雲騎尉也不是沒有可能……
這下不僅是阮酥,連玄瀾和寶弦的目光都在一瞬間變得複雜。
“小姐,難道他是……”
阮酥實在不願將這個小混賬和琉璃般清澈的白秋婉聯係在一起,一時沉默不語,小鬼聽了周嫂的話,又見阮酥沒有發話,以為她被自家名頭震住,越發壯了膽子,高聲叫道。
“告訴你吧!賤人,我可是未來太子妃的親弟弟白文泰少爺!我爹馬上就要晉封雲鼎伯了!你還不放手,我就找人放火燒了你家!”
阮酥收回思緒,目光如冰雪落在白文泰叫囂的嘴臉上,簡單吐出一個字。
“卸。”
寶弦聞言,按住白文泰雙臂,毫不猶豫地往下一扯,便傳出一連串喀噠的骨節脫臼聲,白文泰的慘叫驚呆了地上那個孩子,連滾帶爬逃出阮酥的小院,周嫂嚇得整個人都抖了起來,喃喃自語。
“這下完了啊,這下完了啊……”
阮酥完全沒有理會那麵目扭曲的小孩,隻是吩咐寶弦。
“把他扔出去。”
說罷,她徑直轉身走向屋內,一麵走,一麵對玄瀾道。
“真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沒想到白家人仗著秋婉,竟如此跋扈!聽那小鬼所言,太子似乎有意為白父討個爵位,真是笑話,一無功勳二無政績,賞個三等子爵已是封頂,還妄想做什麼雲鼎侯?若是真向皇帝開了這個口,隻怕碰一鼻子灰不說,還會讓他對太子印象大打折扣,認為他乃是個色令智昏之徒!”
說著,她回到屋中重新提筆寫了一封勸諫信交與玄瀾。
“找人送去給太子,這個節骨眼上,每個人都在等著抓彼此的小辮子,我決不允許這件事成為印墨寒或是……玄洛手中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