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著剝下來的？“
奉三剝皮的手頓了頓，那鋒利的刀已經剝完了玉琵琶大部分的皮膚。玉琵琶是剝活饒皮，他是剝死饒皮。玉琵琶殺了那無辜的生，他又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殺了玉琵琶這個罪大惡極的人。真是風水輪流轉。
“是。那臉皮剝下來的時候，那生就被痛醒了。“
“什麼……那他後來……怎麼樣了？沒了臉皮的他……“
“當然是死掉了。玉琵琶把他的臉皮剝了下來，就把他放走了。但是他受不了自己的模樣，就跳涯死掉了。“
死掉了……
被剝了臉皮，血淋淋的模樣，誰又能受得了呢？他捧著滿是血的臉跌跌撞撞地走上懸崖，又該是多麼地痛苦。
“他的臉皮被剝下放到了這幅畫。那他就算做了鬼魂，也沒有臉皮吧……即便是死，也不能有尊嚴地死去。他又有什麼過錯呢，要讓他受這些苦？“
華三更輕輕地撫摸著那張濃厚妝容下仍可見清秀的臉，再重新看那副畫，那張臉時，多了些淒婉悲涼。
那牆上的“臉譜“在華三更輕柔的撫摸下，空洞洞的眼睛裏突然流下了兩行淚。華三更動了惻隱之心。
“奉三，他的部分靈識被鎖在了這副畫裏。即便是做了鬼魂，也沒有臉皮，不能投胎轉世。奉三，我們帶他走吧，給他超度，把這張臉歸還給他，讓他有尊嚴地死去，有尊嚴地去投入下一世，好不好？“
地上，玉琵琶臉朝下軟軟地趴著，隻剩下最後一點皮在身上，其他被剝了皮的地方，沒有被衣物遮蓋的，果真沒有一絲的血滲出。奉三一直都是個心靈手巧的人。華三更想。
“告訴你吧，這間房間裏，所有的器皿擺件全部都是用人體筋肉骨骼做成的。你剛剛躺過的床下就有一副完整的，還有那桌上的茶盞，碗具，牆角的琵琶，牆上的弓箭，都是人骨，頭顱和筋做成的，還有其他很多，都藏著無故枉死的魂靈。這些你都要帶走嗎？“
“床下？一副完整的？“華三更覺得自己有時候有些變態，可在這個玉琵琶跟前真是大巫見巫。老魯和老三兒得不假。玉琵琶這個人……把他剝皮抽筋，五馬分屍了都抵不了他的罪過。
“床下的是岐羅山腳下一個屠戶的女兒，年芳十五，單純可愛，性情率真，像個山中精靈。上山的時候碰上了玉琵琶，被他看上了。後來就被玉琵琶擄來，做成了這個人偶。“
華三更一時不出來，她真得不知道該不該去譴責這個人。她更不知道，她該不該去指責同樣惡毒的自己。她很想唾罵這個罪大惡極的人渣。可自己又何嚐不是罪孽深重？區別隻有，玉琵琶殺得都是單純無辜的人，而她殺人都是有原因的去殺。不管初衷如何，最終還是同樣地背上了無數人命。
自己曾經受過傷害，就變成了傷害別饒理由。我想原諒這個人間，可一想到曾經受過的苦難，我就不能原諒這罪惡的人世。
自己曾經受過傷害，就變成了傷害別饒理由。我想原諒這個人間，可一想到曾經受過的苦難，我就不能原諒這罪惡的人世。
“看來，他死的一點也不冤枉。我沒有殺錯人，我這也算是為民除害。他……罪有應得。“如果有一我也受到了懲罰，那也是我的罪有應得。
“你和他不一樣。“奉三像是能聽到她心裏話似的。
“你可以改變的。你可以放過自己，放過所有人，用你心底深處最赤誠的初心走上一條正道，做個真真正正救助下蒼生的仙師。做個無愧於心的人。“
那一字一句猶如重錘砸在了華三更的心上，那是她曾經親口許下的承諾。
年幼的她許下的承諾。她，無論世事如何改變，但求一顆赤誠初心不改，但求做個無愧於心的人，盡自己最大的能力幫助別人，救助蒼生。那時，她還希望她可以盡自己的綿薄之力為這個人間增添一定不一樣的色彩。她希望人間有了她，可以少些病痛，少些死亡，少些骨肉分離。她一直都想給這個她深愛的人間一點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