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雲霆感到婉兒的惡意相視,稍有蹙眉,看向二丫,這小子的眸子中有種複雜的情緒在流動,好熟悉,他還是想不起究竟在哪裏見過?
“都散了吧!”耶律雲霆吩咐眾人,再是對二丫叮囑,“別多想,先回去休息!”
二丫心跳怦然的點點頭,想要說好,人家已經留下個背影進了帳子看妹妹去了。
“哥!”秦月嬋唯唯諾諾的躲在二丫半個身後,也不知將軍會怎樣處理這件事?
早知道就不撿那紫玉簪,免得惹這麼些事兒。
二丫輕輕拍了拍秦月嬋的手,“表怕!”
秦月嬋想到什麼,回到帳中找東西,不一會兒一個人出了軍營,走遠了些,來到小河邊,將一個繡著君子蘭花的金絲邊錦布錢袋扔到了河水裏。
之前她看這錢袋質地不凡很好看,就問周銀發討來帶,二丫告訴她稀罕兩天就扔掉,她一直都沒舍得扔,如今看來還是早些扔了的好,不然說不定還會惹來麻煩。
秦月嬋看著錢袋子隨著風向順水漂流,轉身回營。
河水邊,大樹後,溜達到此處的紅纓走出,瞄向河水中漂流一段被掛在石塊邊上的錢袋子,覺得眼熟。
對了,俊雅倜儻的顏閑王,昨日入營時引得一眾軍妓在營外圍觀,大家自然將他全身上下瞧了個仔細,他的腰間也掛著一個與河中那外形一樣別致的錢袋子,不過河中那個是金絲邊的,而他身上那個是藍錦蓉料子的。
今日一早上秦月嬋偷簪子的事情已經傳遍了整個軍營,包括營外的軍,妓也都聽說了,秦月嬋又為什麼要丟掉這錢袋子?
莫非也是偷來的?
紅纓稍有躊躇,跑了兩步,彎腰撿起被石頭掛阻的錢袋子,翻開,裏麵繡著一個“顏”字。
她淡淡一笑,秦壯,上回沒能治得了你,這次,有你好看的!
另一邊。
河的中遊,顏瑾淳一大早就帶著幾名下人按照昨日二丫的設計,又造了一個與黑小子昨日那一模一樣的齒輪工具,綁著河中沉重的大石實驗多次,也隻是能夠微微觸動大石甚至磨斷麻繩,卻不見得能將大石拉出。
昨日馬車陷進沼澤的時候,他就在大腦中構思過一個複雜的借力儀,隻是時間倉促,他無法準備必備的齒輪和鐵架。
當秦壯讓黑旋風駝來那些東西再加以組裝時,他便發現這黑小子所做的東西和他的構思有七分吻合,心中不免佩服,不過就是小了些。
後來,他對黑小子提出質疑,黑小子以“距離最大化,力量也能最大化”的理由解釋。
但他始終覺得有些玄乎,站到拉拽的隊伍後方去觀察黑小子“大力士”的垂直度,結果不小心被秦壯的手肘頂住了兩腿中央,好在也沒什麼大礙。
今日一早,為了弄明白,便帶著人做出一個和秦壯的“大力士”一模一樣的儀器,卻屢屢拉拽不出河中的大石,同樣的步奏和細節,為何會拽不出來?
顏瑾淳腦中仔仔細細的回想,突然想起一個細節,貌似秦壯站在隊伍後牽拉時,手臂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因為用了而過於緊繃,還有那小子的腳也沒有因使勁兒在地麵踩出和其他人一樣深的腳印,但馬車確實是在他拉拽之後出沼澤的,莫非……
他眯了眼,浮出一絲被人耍了之後那種自嘲的笑,吩咐道,“回營!”
午飯時間,秦月嬋怕出去再被人指指點點,呆在帳子裏不願去廚帳端飯。
二丫隻好自己去端飯。
廚帳內排隊打飯,白米飯的香味讓人胃口大開。
輪到二丫,掌勺的夥夫平淡的瞥了一眼黑小子,大勺在鍋底鏟了鏟,舀了些糊米飯,盛到二丫和秦月嬋的碗裏,再是將炒白菜的菜梆子揀出來了兩塊兒盛在糊米飯上,就開始喊,“下一個”。
二丫看看各是小半碗的黃黑米飯,和兩三片菜梆子,跟賞賜乞丐一樣,她問道,“就算讓我們吃糊的,我們兩個人吃,你得給我們打滿啊!”
後麵的小兵把二丫擠到了一邊,不耐煩的嘟嘟囔囔,“讓你妹子吃飽了還繼續偷啊!”
軍營中因為傳揚秦月嬋都紫玉簪一事,大家對黑小子的熱情度也減少了不小,畢竟秦月嬋是黑小子的妹妹,看著正直,說不定定一樣是賊。
“就是,仗著自己替小姐擋了一刀就可以當大爺,做夢!看那窮酸樣,說不定就是為了在咱們軍營混吃混喝,故意受傷的呢!”
“給你吃就不錯了!”
軍營兵將們你一言我一語的發泄著心中的不滿,他們認定了秦月嬋就是賊,就連昨日看待二丫時的尊敬,今日也變成了連帶關係般的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