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成仙的人摹仿名器,向名器祈福,就更慘。一句話沒對,或者祈福的誠意不夠,又或者是不加了解,很倒黴地摹仿到了傲氣極強,根本不允許人摹仿的名器,結果就是死,形神俱滅,毫無商量,向誰喊冤都沒用。
摹仿名器太難太難。
像玄機子、邙山鬼主那樣能摹仿出七星珠、鬼魂幡,表麵上看著覺得震撼了,人家背地裏經曆了多大的困難,你根本就不知道。那根本就不是一個人能完成的事。
多少年來,摹仿名器的人屢見不鮮,成功的人卻不多。但是,即便是成功的人摹仿名器,據傳,最多也隻是達到了摹仿仙器,還不是在聖靈大陸。
南藏龍王拿出亙古仙器九龍吞鼎的圖案,就要讓李少陽摹仿,這是何等大的挑戰?
從搜集材料到煉製,再到祈福,越往後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危險重重,稍一不慎,恐怕一個世界都得毀了。
亙古仙器,那是啥樣的存在?伴隨亙古仙帝級人物一起成長,一起開疆破土稱兄道弟的絕世功臣。這種神話般的存在,別一怒,稍稍彈一個手指頭,就是地裂山崩啊
李少陽從沉默中醒悟過來,內心裏的忐忑,就像是那暴雨中的長河翻滾,久久無法停歇。
隻是如果練成了,那好處就又是非同凡響。不用別的,就拿現在,李少陽若有一口九龍吞鼎的摹仿品,整個聖靈大陸,隻怕沒人敢跟他大聲話。
仙人來了也得斟酌斟酌,摹仿品的九龍吞鼎是否會勾動本尊的共鳴,萬一能,一個不敬的舉動就等於是自我毀滅,大災難,無人可解。
“咦,不對啊。”
就在李少陽忐忑不安的時候,他忽然有了一個驚奇的發現。按照圖案上所分析的,煉製九龍吞鼎摹仿品居然隻需要四十九種材料,什麼殷墟鐵母,衍數庚金,雖然他一樣也沒聽過,但就這麼些材料就能摹仿九龍吞鼎,相比起動輒萬種以上材料的仙器,未免也顯得太掉價了吧?
李少陽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疑惑。
南藏龍王卻沒笑話李少陽,反倒莊重地道:“此圖從龍界古域中得到,從太祖古語中抄錄而出,絕不會出錯。古語中所述,缺一成道,諱莫如深,卻絕非虛假。而那四十九種材料,卻非容易得到,在聖靈大陸上一樣也沒有。”
李少陽心頭一震,喃喃自語,看來洪荒大陸是非去不可了。不管為了什麼,都必須離開聖靈大陸了。
何況,他還非常想知道,那個洪荒大陸是否與自己本尊所在之地有所聯係。
李少陽有些分神,卻突然感覺到南藏龍王的氣息一下子弱了不少,一種悲涼的氣息已經染遍四周。外麵忽然響起的戰鼓聲,傳入耳中,就像是往生戰鼓的咆哮與悲鳴,不再戰意高昂,隻有不舍與難過。
南藏龍王與往生戰鼓,已不知是多少年的鐵兄弟了,眼看永遠別離,往生戰鼓的心境可想而知。
“汝稱我弟,吾稱爾兄,汝造我命,吾當爾父。”
低沉的聲音帶著顫抖傳來,像是嘶啞著嗓子,摧心裂肺地低吟。
這是李少陽第二次聽到往生戰鼓口吐人言。
第一次,是暴怒汙穢的血浪打擾南藏龍王亡魂的寧靜,投下投影,鼓槌金光,殺戒大開,那時殺意四射。
而這一次,低沉似在哭泣,催人心肺。
李少陽的鼻頭忽然有些發酸,突然,就聽到腦海中莫笑仙低低地悲鳴了一聲,竟然哭泣起來。
李少陽更覺難受無比,他才想到,無字書跟往生戰鼓的境遇是何等的相似,簡直如出一轍。都是跟隨一代仙王級的人物縱橫一世,仙王逝去,作古於曆史之中,獨留下器掙紮於塵世之間。而且無字書顯然要比往生戰鼓更慘烈,如今觸景生情,莫笑仙肯定想起了書仙王,無數年的感情隨著逐漸複蘇的記憶,如潰決的堤壩,洶湧地爆發出來,一發不可收拾。
南藏龍王低弱的聲音緩緩地響起,在微微地笑著,似乎沒有任何勉強與做作:“不成大帝,苟活一世,消逝在前,便該坦然麵對。往生,你不必傷感。我若不在,你就擇個好的主人繼續下去吧,假若有一你能成就亙古,也不枉我當初將你創造出來,即便我已不在,亦是心安。”
往生戰鼓沒有回答,突然放聲哭了起來,戰鼓聲劇烈地敲動起來,狂暴無比,向是在宣泄一種無盡的憤怒,悲涼到頭,再也無法忍受這種別離,離去之後,永生不在。
南藏龍王再次微笑,放出一大道金光將李少陽籠罩起來,道:“九龍吞鼎能造便造,不能造也就算了,我並不強求。八荒真龍,我馬上殘魂就消逝了,我的記憶之海,彙聚了畢生智慧,我無法強行灌輸於你,卻能讓你在智慧之海中遊走三。我希望你能在最後的三裏,找到適合你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