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田。”
趙子邁喝了一聲,那條疾如飛魚的人影便慢慢從人群中退了出來,見到趙子邁,也吃了一驚,“公子,穆姑娘,怎麼是你們?”
“是不是發現老狐狸的線索了?”趙子邁沒理會他,蹙緊眉頭自顧自問了一句。
寶田點點頭,“咱們派出的人在章家門前日夜守著,都未曾發現什麼,甚至未曾見過章生一出門,可今天一早,就有人來回稟,說原來章生一每次出門,用的都不是他那頂輦轎,而是乘坐運送食材的馬車,從後門偷摸出去的。咱們的人跟著他,發現這老狐狸去了西郊一座偏僻的別院,我這才急著過去,想看看他這麼神神秘秘,到底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我同你一起去。”趙子邁起身便要走,踏出兩步,似乎想起了什麼,回頭衝一直老老實實沒有插嘴的穆小午道,“我知道你也想去,但你身子還沒好利索,不宜遠行操勞,等你完全好了,有好玩的案子,我定不會撇下你。”
穆小午如小雞啄米似的點頭,乖巧的模樣倒令趙子邁心中一慌。可是現在,他已沒時間考慮太多,隻對跟著的丫鬟小廝們囑咐了幾句,便攜著寶田快速離開了。兩人一麵走,寶田還一麵詫異,“穆姑娘也沒說她要跟來啊,公子你這般防備做什麼?”
趙子邁冷哼,“嘴上說出來倒還好,越是不說,心裏越不知道藏了多少小九九。”
言罷,他又回頭看了穆小午一眼,見她還規規矩矩站在原地,沒有半分要跟上來的意思,心中忽然七上八下,更加忐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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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小午當然不會老老實實地待著,她一看到兩人瞧不見自己,就對窩窩扯了個謊,說自己肚子疼得很,趁著上茅房的機會翻窗溜之大吉了。
要說她對案子有多少好奇心,那倒也未必,從小到大,她長在穆瘸子身邊,不知見過多少奇事,倒也不會因為被憋得久了,就一定要一探究竟。之所以如此上心,是因為啟銘,那個比她還要小三歲的小廝,在這件趙子邁口中“棘手”的案子裏,失去了蹤跡。
穆小午在龔家醒來,見到的第一個人便是啟銘,當時守夜的丫頭們都睡著了,她不想叫醒她們,就自己下床走到窗邊透氣,誰知剛一打開窗戶,啟銘就從牆根站了起來,腦袋重重磕在窗棱上,“嗵”的一聲,想來是撞得不輕。可是還未喊痛,他卻先笑了,笑得見牙不見眼的,“老爺,小姐醒了,終於醒了。”
她的心被這個單純的笑容暖了一下,登時沒有那麼茫然無措了,這是她在龔府承接到的第一縷暖意,所以格外珍惜。後來過了幾日,和啟銘混得熟了,她便處心積慮要為他改名字來著,豆汁、爆肚、灌腸地列了幾個,嚇得啟銘每次都慌不擇路地從她的院子裏逃出去。
可是這麼一個永遠都帶著傻傻笑容的,還未成年的小孩子啟銘,卻一去不複返了,在他去章家送還茶具之後。